頌妝看著於子西的臉,用心描繪著他的眉眼,笑了。
“你笑什麼?”於子西結束電話,溫雅地問。
“我笑我們,都不知道為什麼就把彼此走散了。”頌妝起身,拿走沙發上的披肩,留下了一抹溫婉的笑,從於子西身側離開。
2010年2月10日,A市的冬天不太冷,卻沒有一點要過春節的氣氛。
頌妝為自己在A市飄蕩的這些年畫上了句號。她是一個人走的,沒有通知誰也沒有影響誰。坐在去機場的計程車上時,收音機裏傳來了她最喜歡的德文歌曲,不是原聲CD,是沒有樂器伴奏的阿卡貝拉。歌曲的音樂多個聲部都是同一人完成,顯然當事人反複錄製了多次。這樣的聲音瞬間就穿透了頌妝脆弱且疲憊的心靈。
頌妝不知道莊臣是什麼時候學的德語,竟然學得如此純正。她也不知道莊臣是怎麼知道自己會離開,從沒想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來挽留。然後,她想起了在茶鎮時的林林種種,想起了他送她的生日禮物,想起了她初遇他的時候……
頌妝乘坐的是南航的飛機。計程車停在A候機樓。她從車上走下來,收到了一條手機短信:我一直在等你。這令頌妝懷疑莊臣也許就在她周圍。果不其然,她拖著行李箱朝前走的時候,莊臣從候機樓大廳的自動玻璃門走了出來,手裏捧著一朵新鮮宜人的白玫瑰。
“七色玫瑰!最後一種是白玫瑰!”莊臣將花遞給她,打趣道:“我已經買不起一束了。一大早去敲開花店的門,好不容易買了這一朵,你就勉強笑納了吧!”
頌妝沒敢伸手去接。此時此刻,已經沒有詞可以來形容她內心對莊臣的感受了。
“我早就知道你會當鴕鳥,逃得比誰都快。”
“我沒有。我隻是想回家了!”頌妝爭辯道。
“事實勝於雄辨。”莊臣彎了彎嘴角道,接過頌妝手裏的行李箱拉杆,將玫瑰花硬塞進了她手裏,問:“你要走。我總該是要送送你的。這一次,我送的花,你不許拒絕。”
被他一陣搶白,頌妝頓時默然,隻低頭看著這朵花莖上還標著產地墨西哥的、向征著純粹愛情的花,跟在他身後。排隊拿了登機牌後,頌妝看著他頎長的身影,對這座城市絕決的心竟然衍生出一絲柔軟。最後,她竟然是被莊臣強行推入安檢區的。
隔著安檢區的柵欄,頌妝看他的嘴唇咂巴了幾下。或許,莊臣從沒想過,正是他句默念出來的這句話,打動了她的心。
2012年5月3日,頌妝提著行李箱踏上A市的土地,感覺自己像度過了無數個輪回,又重新回到她曾經輾轉纏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