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短信,劉書記驚得一身冷汗,剛剛如果報警,簡直就是不打自招,自己端掉自己飯碗了。仔細想了幾天,劉書記終於從“被小姐咬命根子”上看出端倪,這件事幾乎無人知曉,除了姓張的那個,做這些事的人還有誰?
早聽說這個姓張的交遊廣泛,紅黑兩道都有人,據說,他表弟就是道上混的,有一回他在辦公室見過那人,臉上斜斜的拉著一道傷痕,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犯不著為了某些暫時的利益跟人硬碰。劉書記當即下了決定。出院後,劉書記就故意張揚自己高血壓、膽結石等毛病,說醫生讓他靜養,少操心。張又波趁機在台辦會上說,劉書記如果信得過我們,就好好養身體,我們一定把電視台辦得好好的,你盡管放心。
都有了這樣的話說出來了,劉書記再有想法也不好說什麼,索性就坡下驢,含糊著說好。
剛開始,張又波還真的三天一請示,兩天一彙報,看起來確實很尊重劉書記。時間長了,張又波獨斷專行的個性開始顯露無遺,劉書記也知道,自己該徹底休養了。於是也懶得爭什麼,靜悄悄地托病,少到電視台露麵了,或者即使去了,也是關著辦公室的門,上網查看股票。
他的辦公室最常去的,也就這個李副台長了。
有一次他開玩笑地問李副台長,總往自己這裏跑,不怕張台長有意見?
李副台長無所謂地一笑,說,沒事,像我這樣不管事的副手越多越好,他歡喜還來不及呢,是吧?說完故意嗬嗬一笑。
劉書記也不再多說。後來李副台長約他出去釣魚或者搞其他活動,他也爽快地參加,漸漸地,成了李副台長和他傾吐怨言的一種常規方式了。
對著浩渺的水發牢騷,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李副台長說,現在有人議論舊樓被賣的事情,劉書記聽說沒有?
李副台長說的舊樓,是電視台位於市內的一處辦公樓,是電視台舊址。電視台新大樓建成後,這座大樓就空了下來,一部分給旗下的文化公司辦公,一部分就出租出去了。辦公樓有前後兩棟,聽說已經把前麵的樓賣了,價格賣得不是很高。特別奇怪的是樓下的地下室,原本是租給一個開遊戲廳生意的,聽說賣這棟樓的時候,人家租期未到,要硬終止合同,就得賠償別人損失,結果,電視台給人家簽了一份賠償協議,據說賠償金額達39萬元。
這筆錢怎麼算出來的,不得而知,現在隻知道,台裏退休的老職工因為這件事已經吵得沸沸揚揚,說電視台的台長們是敗家子,不僅賤賣大樓,好端端地還賠這麼多。
劉書記聽李副台長說起大樓的事情,想起前不久還接到過上麵一個電話,也是過問這個大樓情況的,據說那些老人已經鬧到上麵去了。劉書記分管黨建監察,這樣的事早就知道了,現在李副台長嘮叨一遍,他也不驚訝,仍然靜靜地看著水麵。
知道租地下室開遊戲廳的是誰嗎?李副台長也不管劉書記是否還愛聽,接著往下說。他相信劉書記對這樣的問話會有興趣。
劉書記果然轉過頭,冷冷地問,誰?
聽說是張台長的表弟!李副台長說。
劉書記的大腦裏神經反射般想起那張有傷痕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