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2 / 2)

我兒子的案子有希望了,謝謝你的證詞。女人嘮叨著說。

楊易君這才想起,這是那個被人追殺的青年人的母親。聽說那個案子已經轉到檢察院去了,估計他被傳去作證的機會不會少了。這樣想著,更加苦笑了,也不想接受女人的鞠躬,便淡淡地道,沒什麼,誰看見都會這樣做的。說著也不想跟女人細談,扯了個急事的理由,匆匆往電梯而去。

世上不平事太多,他楊易君隻不過作為記者看得更多也看得更深罷了。以前他對這些見慣不驚,可是現在,他越來越對那些陽光後的罪惡深惡痛絕了。

潘虹一的樣子似乎有了些改變。纏著頭部的紗布去除了,她的眼神雖然呆滯著,但是麵色比半個月前看起來好多了。她的一頭長發因為這次變故被剪得很短很短,粗一看,會被錯認是個男孩。但是那清秀的眉眼,讓人一看就知是個惹人心疼的女子。楊易君坐在潘虹一的床邊,疼惜地看著潘虹一無知的眼睛。

照顧潘虹一的已經換成了她母親,才50多歲的人,卻頭發花白,滿臉都是皺紋。見了楊易君她客氣地喊著楊記者,又是倒水又是剝香蕉。楊易君阻止她忙活,讓她坐下來說說話,問潘虹一目前的病情。潘母愁苦地說,不知道好不好得起來,不過,感謝電視台報紙,你們報道這個可憐的孩子後,有些好心人常來看她,也有人捐錢,你看,我都記下來了。說著,她去床頭櫃找出一個綠色小本子。

楊易君隨手翻了翻。字歪歪扭扭,記得很不規範,但是數字還是記得很清楚。楊易君沒有心思細看,粗略看了幾眼就還給潘母,說,世上還是好人多啊。希望小潘能快點好起來,也不辜負這些好心人的關心了。

潘母露出善良的笑容。外麵有人叫著打開水了。楊易君搶著去提開水瓶,潘母先一步拿到手上,客氣地對楊易君說,你不知道開水房,我去就行。你幫我看著小虹就是了。

楊易君不再爭執。等潘母走開,就輕輕握住潘虹一的右手,輕輕喊著潘虹一的名字說,我是楊大哥,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楊易君其實隻是隨便對潘虹一這樣說的,他心頭太苦,準備把自己的煩惱跟這個無知的女孩傾訴一下。沒想到,潘虹一握在楊易君手掌裏的手忽然動了一下,手指頭似乎有意抓著楊易君的掌心。楊易君初始沒有留意,仍然在自顧說話,但是隨著他的話語,潘虹一的手指頭動得更厲害了,似乎想傳達什麼信息。楊易君有點震驚,就停止說話,詫異地感受著潘虹一手指的動作,慢慢地,他更震驚了,潘虹一似乎在劃拉著一個字,明。

楊易君心頭大喜,猜想道,難道潘虹一意識恢複了,隻是不能說話,不能表達?她劃的這個明字是代表那個強勢女人嗎?潘虹一本次墜樓是否跟明家有關,她是否想告訴自己什麼?正想著,手機響了,是一條信息,說發了新內幕到信箱。

楊易君想到那次被人突然架走,還連累趙慶丟了性命,突然有點惱怒,迅速回複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給我提供這些?你的目的是什麼?

那個人卻再也沒有回複。

楊易君晚上回到家開了電腦,真的有條收件信息蹦出來,他點開一看,一下子呆住了,畫麵上是潘虹一手臂反綁著躺在甲板上的情形,旁邊站著幾個邪裏邪氣的男子。潘虹一的上衣被扯得非常破碎,看得見上身大部分的胴體,她的眼裏露出驚恐的神色。

楊易君一眼看出背景是在碼頭賭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