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伴三千珠履,如登十二瓊樓,壺天澄爽露華秋,灩灩金波釃酒。羅扇不隨恩在,佳時須要人酬,麒麟閣畫為誰留,隻見浮生白首。
書接上回,眾人正一邊大大拍著曹操的馬屁,一邊狠狠喝著曹植家的酒以解心頭之恨時,郭嘉突然停杯說道:“主公,諸位,我等對這豎子皆以‘曹植’稱子,頗為繞口,雖說有及冠而字之古訓,但此子才華過人,見識出眾,非不尋常少年,且坐上皆鴻儒,往來無白身,若無表字,稱呼起來頗為不便。以嘉之意,不如我等為其想個表字如何?”
眾人一聽連連點頭,孔融手撫須髯道:“郭祭酒此言大善。”說著他描了曹植一眼道:“以某看來,此子能言善語,常發高談闊論,不如就表字‘子高’吧。高者,崇也,植者為木,木生而高,必秀於林。荀子曰: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禮記》有雲:窮極高遠,而測深厚。再有,《易經》雲,巽為高,巽乃木位,為木、為風,植亦為木,子高二字正應此子。”
程昱聽完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讚賞,心說孔融就是有才,起個表字還能引經據典的說一大堆!曹植曹子高,這個名兒也不錯!
郭嘉聽完嘿嘿直樂,孔融的意思他一聽就明白了,孔融這是氣曹植拿他拍曹操的馬屁,想涮他一道,說什麼高者崇也,木生而高必秀於林不假,可是別忘了還有那麼句話,叫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再聽聽孔融那話,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窮極高遠,而測深厚,測什麼的深厚啊?他這是在諷刺曹植的城府夠深,臉皮夠厚,嫌曹植拍了曹操的馬屁了。
荀攸和曹操兩個人也聽出來了,荀攸也知道孔融這是想耍曹植一把,不過他也不說破,想看看曹植會是什麼反應。那這曹操也明白,他看了看孔融心說這個家夥真是惹人生厭,人家誇我沒誇你你就不高興啦,我看看你到底還給放出什麼不健康的氣體來!所以他也沒說,捊著胡子看著曹植,同樣想看看他什麼意見。
曹植可沒聽出孔融話裏的這些圈話,套話和拐彎抹角的繞話,剛開始聽孔融給自己起了個“子高”的表字還暗暗合計著,雖然沒逃出“子”字輩去,不過這個高可比那個“賤”要好聽多啦。子建(賤),多難聽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很便宜呢!這子高多好,很高明,高尚,高貴,高雅,高興,和高沾邊的都是好詞兒!曹植曹子高,好名字!
可是等到念了幾遍之後,曹植不幹啦!曹子高,曹子高,念著念著他突然想起一種食品來,這種食品的名字就叫“槽子糕”,想到這裏曹植一合計,曹(槽)子高(糕),這個名字可不好!辣塊媽媽的,要是叫這個名字,早早晚晚得成了人家的點心,讓別人給幹掉!
想到這裏曹植連連搖頭道:“不好!不好!在下年淺德薄,當不得一個高字,不可!”
曹操等人一直在看著曹植呢,見他先是笑睦睦地,突然臉色變了變隨即連道不好,不由暗暗點點頭,心說這孩子果然有學問,夠聰明,這麼快就想明白了。他們可不知道,曹植想的跟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這時郭嘉奸笑說道:“即是如此,那待某為你取個表字吧,你姓曹名植,植者立也,不如就叫子豎如何?”
曹植白了他一眼道:“你還是叫我豎子吧,我聽著更舒服點兒!”
眾人聽完哄堂大笑,荀攸衝曹操一抱拳道:“主公大才,何不替此子取個表字。”
曹操聽完點了點頭,曹植看罷心裏一跳,心說老曹不會真給我取個子建的表字吧?
就見曹操手捊須髯稍坐沉吟說:“奉教所言不錯,植者為立,《廣雅》有雲,‘建,立也’,某願汝能安身立命,平安長大成人,長成棟梁之材,為國盡忠,為民效命。我看你就表字子建吧。”
眾人聽完連連點頭,荀攸讚道:“主公這個‘建’字比奉孝那個‘豎’強多了。曹植,你意下如何?”
曹植聽完鬱悶地點了點頭,他敢說不好嗎?如果說不好那不是不給老曹麵子嗎?不給老曹麵子那就真不好了,曹植心說他好我也好,老曹好才是真的好!
曹操見曹植答應了很是滿意,微微笑道:“即如此,從此之後,你就叫曹植曹子建了!”
曹植忙站起來走過去跪倒在地深深給曹操施了個大禮道:“多謝司空大人賜子,小子銘感五內。”
伸手把曹植扶起來,曹操笑著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他看著曹植說道:“某那日曾問及你的父母,你故左右而言他,今日到你家中,也未見你父母之麵。這裏諸位恐怕也無人見過尊翁,這頗令某不解,你實言對我相告,你的父親到底是誰,但不知如今他在何處?”
曹植聽到這裏心中激動,張了張嘴剛要說話,正在這時,突然之間曹權從外麵闖進來稟報道道:“稟主人,曹司空及諸位大人,門外荀彧大人派人有急事求見。”
曹操聽完就是一驚,就把盤問曹植的事兒暫時丟到一邊,立刻說道:“快快讓他進來!”
下人領命下去叫人,功夫不大,一個中軍官從門外進來給眾人磕頭,曹操問道:“文若派你到此何事?”
中軍官拱手報道:“稟司空大人,今有袁術遣使送故太傅馬日磾、故兗州太守金尚二位大人棺木到達許都,陛下及尚書令大人請司空大人回朝議事。”曹操聽完臉色頓時有些陰沉,急忙起身匆匆走了,對曹植的盤問,暫時就放在一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