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刺中太一脅部,卻讓他一掌逼退,詔道長越來越激憤:近三千悍士圍攻,卻奈何不了麵前強橫的道人。這人以一敵眾,毫不見頹勢,一邊與自己交手,卻還有餘力擊殺七十人。
老天,這是什麼功夫,我們習的一樣武功,招式也一樣,可他的氣力似乎永遠也用不完,與幾百人人拚鬥三個時辰,大小傷口無數,現在仍舊生龍活虎,真氣仍舊蓬勃充盈,這是什麼功夫?
再搶過旁邊之人的長劍,和身撲去,一邊想道:我這道派掌教麵子丟大了,以眾淩寡反被他占上風,羞也羞死。
憤恨更加強烈,牙關緊磕,幾乎咬出血:本來指望嚇唬道教南派分支,然後接管他們,誰料到太一真人一言不發就挑起爭鬥,讓我早先準備的,讓他們內亂的計謀一點也施展不出來。接管失敗,還造成南派精華毀於一旦的結果。這樣的結果於原意背道而馳,一個空架子的南道教收了又有什麼用?
腳尖點過滑膩的青石地板,透過掛在睫毛上的水珠看去,五尺外的太一道人渾身浴血,這時扭腰避開後麵刺來的撲刀,向前踢飛正麵敵人,反手抄去,堅硬如鐵的五根指頭捏住撲刀上毛茸茸的大手,“哢嚓”兩聲脆響,那隻大手關節被他捏得粉碎。又順勢一帶,將偷襲之敵連人帶刀砸到右邊一名韃子身子,力量之大,那兩人同時飛出兩丈開外,不用再瞧,他們肯定了帳了。
太一道人雙手抱缺,騰身而起,猛喝一聲:“打!”看似單薄的身子象塤石墜落般快速衝下,兩手在空中分開,竟頭朝下跌下來,先一掌擊中一人天靈蓋,打得腦漿迸裂,紅白交雜的漿液噴薄而出,雨水衝激,隨著癱倒的身子立即流了一地。
另一掌往左側武道人按去,卻讓他躲開,隻擊中肩膀,可是,自上而下的力量也不能承受,咯吱聲響起,武道人活生生被按斷了腿杆。
詔道長看著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這一幕,卻迎麵碰到太一真人寒冷得冰一樣的目光。步伐閃動,距離與他越來越近,眼前這人整張臉簡直看不出眉目,盡讓鮮血和乳白腦漿掩住,結成了塊,連雨水都衝之不掉。
強忍住悄然泛上的懼意,咬牙切齒撲上去,一邊想道:他用的真氣明顯與我一樣,可每遇關鍵時刻,運氣法門便有不易察覺的變化,使出來的招式威力立即大過我數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詔道長手中長劍剛一刺出,立即遭太一弓指彈了回來。偷偷苦歎一聲:這是什麼樣的功夫,天下怎有如此高的武功,他還是人嗎?
他當然是人,如神仙一般的人。
可是除非他真的成為神仙,否則,萬壽宮遭屠便成了定局。
兩百多名師兄師姐隻剩下六十多人,還在未有停歇的箭雨中被敵人分割成十幾堆。
飛師兄身中兩箭,數道傷口翻可見肉,與黃天、靜師兄等人作了一處戰場。圍攻他們的敵人中間有個約莫二十歲的青年漢子尤其厲害,此時跳躍飛騰,手中長劍快若閃電,刹那間把黃天師兄連刺兩劍。
而另一個方臉之人凶狠無比,不要命似的舉刀猛砍,甘願受飛師兄擊中左肩,卻和身撲上,一刀砍上靜師兄脖子,閃亮的刀鋒一劃而過,大好頭顱噴著鮮血掉去地麵。
淚水止不住地流淌,就象沒有腦袋的靜師兄斷脖處的血液一樣流淌,一顆顆那麼滾燙,在臉龐滑下,卻灼進心底。
雨水無止境潑打,透過淚珠和雨幕,從門縫瞧去,玄武殿台階之上,清雲師姐身中五箭倒地氣絕。大江師叔遭本觀四名叛徒圍攻,幾乎同時被刺進兩劍一刀,透出三個偌大窟窿。清潔道觀的李大伯雙臂自肩頭被生生砍斷,背部又讓無恥叛徒朱道人砸中,睜大眼睛倒下,竟死不瞑目。十五歲的古思小師兄被妙師伯護著邊打邊往玄武殿大門撤退,仍逃不過敵人毒手,上百隻強弓射來,抵擋不及,利箭穿胸,兩人立即斃命---------轉眼工夫,萬壽宮僅剩三十多人!
掌教師傅突然仰天長嘯,“義之所向,萬死不辭”巨吼象霹靂炸下,一聲一聲在萬壽宮回蕩,繞梁而過,將玄武殿前鈴鐺掠得叮當直響,經久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