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晚上,漫漫在家上網查資料,有一個英語單詞她怎麼也譯不出來,於是來到爸爸的書房裏找《英漢大詞典》,很快漫漫就在書櫃裏找到了它,她將厚厚的詞典抽了出來,誰知不小心卻將旁邊的另一本書也帶了出來,漫漫彎腰揀起來一看,是法國莫泊桑的《羊脂球》,也是媽媽生前最喜歡看的一本書,漫漫將書緊緊貼在胸口,仿佛在那上麵可以感受到媽媽的餘溫,翻開書,她看到媽媽在書裏那些美麗浪漫的語句下麵做了許多記號,漫漫繼續翻著,希望能在書中找到媽媽的影子。

突然,有一張疊得很小的紙從書裏滑了出來,飄飄揚揚的掉在地上,漫漫彎腰揀起來,是一封信,紙心的正中間寫著“誌遠親收”四個字。

是媽媽的筆跡,漫漫太熟悉了,是媽媽寫給爸爸的,漫漫猶豫了片刻,還是打開了。

親愛的誌遠:

我還是想這樣稱呼你,雖然這種稱呼已經不屬於我一個人了,一直以來,我以為我是你的唯一,可是現在卻發現自己錯了,自從那次偶然看到你看身旁那個女孩的眼神,我就知道你的心裏已經沒有我了。還記得嗎,當我第一次看到你和那女孩時,是在醫院,你很坦白的承認了是陪她去做人流手術,那個孩子是你的,當時的你,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女孩,你大概從沒想過,我為什麼會到醫院去吧,所以,你當然也不會看到我手裏拿著的診斷書。

從那一刻起,我就決定永遠不告訴你我的病情。當愛情已經遠去,我並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

昨天我和漫漫回來的時候,漫漫說在一間餐廳看到了你,其實我也看到了,不僅是看到了你,還有坐在你對麵的那個女孩,那一刻,我的心很痛。一夜無眠,滿眼都是我們曾經恩愛的時光,而這恩愛的外表下藏著的居然是你早已背叛的心,在我的心裏,愛情一直是美好的,而你也是完美的,可是這一切卻被一個事實摧毀了,我無法麵對這一切……

或許是病情發作了吧,電話就在我咫尺之間,可是我卻不想動,就讓我這樣安靜的離開吧,或許對我、對你,對那個女孩都是一種解脫。

隻不過,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漫漫,我曾經希望看到她考上大學,參加工作,找到一個好的歸宿,現在看來,我是做不到了。雖然對不起她,但我知道你一向最疼愛她,希望我走後,你好好對待漫漫,不要讓女兒受任何委屈。

紫怡絕筆

淚水早已模糊了漫漫的眼睛,她的臉色漸漸泛白,整個人不住地搖晃起來,媽媽那蒼白的麵容又出現在漫漫眼前,滿屋子都是,她緩緩倒在了地板上。

……

不知過了多久,餘漫漫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床邊坐著的是爸爸,漫漫艱難地想要坐起來,餘誌遠見女兒醒了,忙站起來將枕頭靠在女兒身後,漫漫揮手打掉父親手裏的枕頭,眼睛定定地看著父親。

看著餘漫漫那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睛一直盯著自己,餘誌遠如坐針氈,額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想聽您的解釋?”漫漫緊盯著父親。

“漫漫,我對不起你媽媽,我不該和那個女孩在一起,我對不起你們,”餘誌遠低著頭

愧疚地說道。

餘漫漫閉了閉眼,努力壓回眼中的淚珠:“這麼說來,媽媽說的都是真的了?”

“你和她在一起幾年了?”

“兩年”

“她多大了?”漫漫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24歲”

聽到這裏,餘漫漫的心如刀絞般疼痛起來,表情由悲傷變得憤怒。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她壓製住內心的怒火,仍語氣平靜地問父親。

“她曾經是我資助的貧困大學生,”父親的聲音裏居然有一絲怯意。

……

沉默,沉默,無聲的沉默,父女倆就這樣沉默著,不知過了多久。

餘漫漫想起了那天晚上隱隱聽到爸爸和媽媽的談話。

“既然已經瞞了這麼久,為什麼不繼續瞞下去?”

“那個,佳妮她……懷孕了,她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我說服不了她。”

又是漫長的沉默。

“請您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漫漫忽然開口說道,說完,她緩緩躺了下來,慢

慢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悄然滑落,那溢滿了悲傷的晶瑩液體充斥了她的全部。

見到一向愛同他撒嬌的女兒居然用如此生疏的語氣跟她說話,餘誌遠的心仿佛被刀猛然割了一下般,他看著神情痛苦的女兒,想對女兒說什麼,可是看到女兒微閉的眼睛,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如果她堅持,你就讓她搬進來住吧。”

餘誌遠猛然抬頭,驚喜地看著女兒:“漫漫,你肯原諒爸爸了?”

餘漫漫冷冷道:“我會搬到學校去住。”

餘誌遠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歎了口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