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於1966年3月,1988年畢業於上海師範大學中文係,現為上海市鬆江區文聯文學分會會員。
長期從事學校教育工作,閑暇之餘,以書為伴,以文養氣。尤其喜愛曆史文化散文。近年來,在《雲間文藝》《鬆江報》和《嶽陽家園》等報刊發表文章多篇,以散文居多。
一
曆史需要銘記,銘記中延續著文脈,銘記中繼承著傳統,在穿越曆史、奔向未來的進程中,我們需要銘記。
在曆史塵封的檔案中,我們不能不回眸定睛,看一看曆史風塵中特立獨行的讀書人的風骨。夏堅勇的《東林悲風》中記載著這樣一群讀書人:他們作為時代的先驅者,發前人之未發,言他人之未言,他們抨擊時弊,他們激揚文字,東廠閹人慘無人道把他們的喉骨剔削為粉,下滴入肚,然而奸佞之徒的一劍封喉,並沒有封殺住讀書人振聾發聵的曆史巨響。於是乎,讀書人的直言秉筆在曆史中銘記,在曆史中傳承。魯迅作為民族魂,用他的犀利的刀筆劃破黑暗的夜空,衝破囚禁的鐵窗,文學長廊中阿Q的形象觸目可辨,讓國人自省。巴金的《隨想錄》留下了真話。讀書人在政治重壓下發出的追求理性和自由的心聲響徹寰宇,激勵著曆史的後來者如童言無忌般揭穿皇帝的新裝,曆史在真言底下清澈而久遠。
範仲淹的《嶽陽樓記》一句“居廟堂之高則憂其君,處江湖之遠則憂其民”,寫盡了中國曆史上文人在做官與做人之間的艱難選擇。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成為讀書人的追求。三國鼎立之時的諸葛亮,出生於阡陌之中,他雖身處鄉野,但深諳韜略,在劉備三顧茅廬之後,領命於危難之際,一輩子恪守忠君報國之道,庶竭駑鈍,鞠躬盡瘁,一曲出師表,一副“長使英雄淚沾襟”的老臣形象讓曆史銘記,後人正是在這樣的閱讀與銘記中,明白了出世與入世的文人使命,民族複興、祖國昌盛成為曆代讀書人的終極追求,他們超越了個人的囿幽,拋棄了個人的私利,在曆史中行走,錚錚鐵骨,山高水長。
曆史漫長的進程,從野蠻走向文明,比較起地球的生命和宇宙的存在,何其之短,佛家稱其為刹那。唯有知其短暫,人們才會珍愛生命,珍視生命所承擔的曆史重任,銘記個人生命曆史的負重,在銘記中顧養人間正氣,追求生命之價值,唯其如此,人才能在曆史的坐標中架構價值的軌跡,才能在曆史的坐標中如熣燦的星座讓後人銘記。
二
人的生命中常常會存留下一種深刻,這種深刻的印記不僅僅是提供人們回憶的談資,更重要的是提供給人一種生存的力量、一種前行的力量。
當5·12地震像車行中的印象漸行漸遠之時,銘記在人們心中的是人類與災難抗爭的那種精神,那種在廢墟中站立起來的意誌,那種重建家園頑強不屈的信念。地震中,傳道授業解惑的師者,站在三尺講壇,頂天立地,他們用仁愛之軀作為盾牌,抵擋住垮塌下來的鋼筋混凝土,他們用生命詮釋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曆史悲壯,我們不禁會想起陳毅同誌的詩句“大雪壓青鬆,青鬆挺且直,要知鬆高潔,待到雪化時”。是啊,教師是天底下最崇高的職業,職業的使命不僅是教給弟子知識,更重要的是教給弟子做人的真諦。師者生命高揚的仁愛精神在中華大地上傳唱,“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博愛思想會在時光深壇中積澱,彌久而恒香。銘記不是一時的扼腕墓道,而是長遠的血脈相承。
地震中的醫生在守望病人生命之時,他們卻無法守護家人的生命。手術台前,救死扶傷是他們的天職,他們在與死神搏擊中,多少人在死亡的邊緣被拯救,然而這些白衣天使的內心卻承受著巨大的傷痛,他們的家人在地震中相繼離去,他們在轉身拭去淚水之後,綻放在病人麵前的依然是燦爛的笑臉。醫者常常被人譽為“華佗再世”,醫術高明,但人們超越了技術層麵的深度思考中,看到人性的光輝如皓月當空,清明澄澈。銘記不僅僅是拯救的數量,而是拯救者自身克己奉公的職業追求。
至今,揮之不去的依然是手機短信上永遠閃光的字眼:“親愛的寶貝,假如你能活著,一定要記住,我愛你。”這是一位母親用軀體再現了訴求上蒼的悲壯,在垮塌之中,我們不忍回望慘烈的撕痛,但我們不能不銘記,母親永遠的期盼和堅定的信心。人們常常驚詫於生命誕生時的胎記,那一短信比不上趙一曼就義時留給子女的深深內疚的長信,然而這種銘記也如胎記刻骨而銘心,銘刻在孩子成長的歲月中。
假如要給四川地震立碑銘刻,我們實在不能用有限的空間和有限的文字鐫刻無限,因為要銘記的太多太多,需要銘記的不是哪個具體的人名、地名,因為有限不能替代無限,大愛無聲,生命無限,讓我們銘記“汶川挺住,中國加油”,帶著這份銘記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