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沉…晚霞染紅了半邊天際。
墨軒就這樣盤膝一坐,一整天的時光,都在恢複中度過。
原本他恢複力驚人,此次竟用了這麼長的時間,可見其傷勢嚴重到了什麼地步。
慕容血已經睜開了雙眸,兩隻狹長的眸子,若兩汪冰冷的深潭般,並沒有什麼異樣。
她自然知曉了自身狀況,也感覺到了不遠處的墨軒。
不過慕容血依舊平躺在地,像是沒有感覺…沒有異樣的情緒,就是這樣定定的望著上方、心中不知想著什麼。
最後、她緩緩的站了起來,表情依舊很是冷漠,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慕容血走的極緩,慢慢向墨軒走來,最後她站在墨軒身旁,定定的看著他。
墨軒的衣衫,早就被剛才大戰,弄的慘不忍睹了。
他現在光著膀子、盤膝在地,身遭金光普照,顯的很是寶相莊嚴。
在他盤坐的這塊地表,已然被鮮血染紅、其中伴有一些老皮和血痂。
事到如今,墨軒體表的傷勢,已然恢複如初了。
可是、他內腑依舊沒有好,因為其中一直有道奇怪“力”不曾泯滅,並且在不斷破壞他內在一切。
即便有金身佛法加持,一時半會兒、也不能磨滅慕容血施展血煞,所斬出的那道形意非體的東西。
在這個過程中,恢複與毀滅、在不斷僵持,而墨軒嘴中則在接連溢血。
慕容血清冽的眸子中、倒映著墨軒身影,漸漸地被一抹血光覆蓋。
在她心中、對人類沒有一絲好感,就連對待她的師尊慕容殺也是一樣。
因為她根本就不懂什麼叫做情感。
在慕容血的字典中,隻有生存與毀滅。
自從慕容殺把她從獸群中帶出,學會了怎麼做一個人後,就在血與亂中掙紮著度過。
那時的慕容血沒有修為還很小,可是她卻比凶獸還要凶殘,第一次殺人的感覺、與她曾經捕殺的財狼沒有什麼區別。
慕容殺的訓練方式很殘酷,他把慕容血關在一個黑屋子裏,裏麵有幾十個像慕容血這麼大歲數的孩子。
孩子們並沒有在一起廝殺,他們有一個共同敵人,那就是慕容血!
隻要把她殺了,他們就有飯吃,不管是怎麼殺,咬死也好、掐死也罷……
反之!
慕容血以一人之力,在反抗眾人的時候,還要把他們全部殺死!
隻有把他們全部斬殺殆盡!
隻有這樣!她才能從那個黑屋子裏走出來吃飯。
這樣的生活足足持續的有一年。
也隻有像慕容血這樣的人,才不會在那種環境下被逼瘋,才可以在這種殘酷的環境中活下來。
以前慕容血廝殺財狼是為了填飽肚子,現在殺人也是為了填飽肚子。
要麼生存,要麼毀滅。
在這種環境下她選擇生存,就連心智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因為殺人對她沒有什麼感覺,還沒有廝殺財狼好。
財狼死了還可以吃,人死了連吃都不能吃。
……
慕容血眸子中血色越來越濃,這時墨軒嘴角再次溢出鮮血,緩緩順著他的嘴角、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麵。
聽著血液滴答聲,慕容血眸子中血光,漸漸消散了、重新變的清冽而深邃。
玉手輕顫、她輕輕的撫摸著,側臉上那道傷痕。
這是被狼爪抓出的痕跡。
慕容殺曾給過她許多靈丹妙藥,讓她恢複、消除自身上傷害。
唯獨臉上這道傷痕她不曾抹去。
因為她要時常用之警醒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忘了過去。
從小被一頭虎養大,那麼自己就應該是頭虎。而不是人、就算是人,也是一個冷血之人。
殺還不是不殺?
對人怎麼還會考慮這些?
唰!慕容血忽然動了,她五指成爪、當頭向墨軒壓下,落至一半卻頓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