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大雪過,白牆黛瓦上俱是一片銀白。暖烘烘的太陽眨巴著眼升起,光輝灑在雪上,越發顯得晶瑩透亮。
晴光正好,自幽州以來,諸事煩擾,倒是許久沒有下過棋了。謝染喜好以棋探其謀略,所以時不時便和君匪手談一局,久而久之,便養成了習慣。君匪命侍音在院中擺好棋盤,去落英院喚範悠然手談。
雲子棋子,花梨棋盤,焚香,煮茶。一切準備就緒後,便看到範悠然和閑來無事的陳兆傑姍姍而來。
“阿然,陳兄。”君匪招呼道,三人禮畢後,方才落座。
“兆傑不請自來,四王爺切勿怪罪。”
“早就聽聞陳兄煮茶技藝一流,作為不速之客,陳兄可要展示一下。”君匪調笑道。
陳兆傑被作為陳家下任家主培養,心胸自然寬廣,當即攏了攏袖子接替了丫鬟的煮茶工作。
“煮茶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茶,當選南方嘉木。”陳兆傑用手撚了撚茶葉,頗為嫌棄的皺皺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待回到京華,定讓四王爺嚐嚐兆傑真正的手藝。”
“那君四就拭目以待了。”君匪看著陳兆傑行雲流水般行動起來,心癢難耐的搓了搓手指,忙招呼範悠然開局。
空稱開局,黑先白後。經過謝染十年如一日的調教,君匪自覺棋藝尚佳,卻在範悠然手中毫無招架之力,節節敗退。
薄薄的果皮隨著刀的翻飛,調皮的繞著白玉般的手起舞,看起來格外賞心悅目。範悠然看著蹙眉深思的君匪,眼中掠過一絲笑意。
許是被逼的有些心煩,君匪拿著白棋隨意的落在一處看似有益的地方。範悠然看了眼白子,掀了掀嘴皮子,“躁進!”
君匪微揚唇角,眨了眨鳳眸,“反正左右都要死,當然要在死前狠狠的咬上了一口。”
範悠然撚起一枚黑子,落下,斷了白子後路,勢在必得道:“匹夫之勇,這局,範某就拿下了。”
君匪無奈攤了攤手,正準備舉子投降,遠處卻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擺放棋盤的桌子一陣晃蕩,原本井井有條的棋局頓時散亂一團。
君匪見狀,忙收回將要脫口而出的話,看著範悠然,笑的一臉狡黠,“範兄,這……”
範悠然看著自己唾手可得的勝利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出弄沒了,佯裝埋怨的看了陳兆傑一眼,“及第又在震天坊裏鬧騰了。”
自從陳及第弄出了震天雷,君匪便專門劃了一個院落給他,專門用來造震天雷。陳二便索性大手一揮,給它取了一個響當當的名字——震天坊!
陳兆傑欲哭無淚的看著身上的茶水,“這小子,又來了。”
自從陳二被君匪委托了這麼一個重大任務後,就躲在震天坊裏麵搗鼓,時不時的便炸下房子。起初君匪還憂心忡忡,怕他出現意外,幾次下來,見他活蹦亂跳的,也就隨他去了。
“觀棋不語真君子,及第和君四倒是心有靈犀。”範悠然放下棋子,看著亂糟糟的院內,撣了撣袖子,“罷了,今日就先這樣吧,及第那裏約莫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