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喜歡就好。”君匪沒個正行的癱軟在椅子上,拿著茶壺給自己續上一杯茶。絲毫不在意這個慣來在自己麵前有著魏晉風骨的男人突然這麼鋒芒四射。
範悠然收好賬冊,拿墨錠在硯台上磨著。君匪托著腮出神的看著他磨墨的手,他的手生的很好看,五指修長有力,指甲修剪的幹淨整齊,和謝染的不一樣,謝染因為長年待在幽居,身子孱弱,皮膚總是透著一股不健康的慘白。
範悠然輕輕的把墨錠搭在硯台邊,君匪轉過視線,看著他將一張上好的生絹鋪在桌上,又到書架上翻出一套作畫工具。
“阿然這是要作畫?”
“嗯。”範悠然輕輕點點頭,清淩淩的眼眸帶著幾分柔軟看向君匪,笑的意味不明,“範某一介俗人,自然容易見色心起。君四如此美色擺在麵前,不留點紀念太可惜了。”
君匪被他的目光看的呼吸一窒,佯裝鎮定的低下頭,雙手往椅子上一搭,擺了個最舒適的姿勢,讚道:“還是阿然有眼光。”
範悠然輕笑,目光在君匪的臉上流連了片刻,清明的眼中多了幾分掙紮和惆悵,片刻後便恢複平靜。
“十二沐休,阿然可有去處?”君匪打了個哈欠,被竄到鼻子上的一縷碎發激的打了個噴嚏,看上去頗為滑稽。
範悠然筆下輕輕勾起君匪的臉部輪廓,略一思索,便道:“聽說靖國寺的姻緣簽頗為靈驗,君四可有興趣去試試?”
“姻緣?”君匪眸中一亮,隨即懷疑道:“靖國寺裏求姻緣簽,阿然你莫不是開玩笑?”
範悠然繪出她時而淩厲時而漫不經心的鳳眸,誘哄道:“陽春二月,靖國寺後山正適合狩獵。”範悠然抬頭看著她越來越亮的眼眸,又道,“靖國寺的素齋在京華也頗有名聲。”
“那便去靖國寺吧。”君匪當即拍板決定,“正好可以叫上蕭讓和他的未婚妻,到時候可就熱鬧了。”
範悠然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看著君匪興致勃勃的模樣,終究沒有出聲反對,笑著點點頭。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範悠然放下筆,從桌上拿出一盒胭脂,見到君匪不解的神色,故作神秘的用食指抹了一點,輕輕的點在畫上,那原本毫無色彩的薄唇頓時一片嫣紅,嬌豔欲滴。
“阿然,你這是?”君匪心中一跳,畫上的人長發如墨,披散至腰間,頭上隻著了一隻白玉簪,體態纖柔,赤腳踏在地上,唇上一抹嫣紅顯得格外刺目。
這畫中的人,分明是個女人!
“範家悠然素來隻畫紅妝,委屈君四了。”範悠然解釋道,隻是真實原因卻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君匪幹笑的應道,看著他將胭脂溶在清水中,心髒隨著他的筆用胭脂將畫上人的衣衫一點點讓染紅越跳越快,整個心都吊在了嗓子眼,紅妝,顧千城,這兩個自己最大的秘密,似乎在這張畫上被毫無保留的揭露了。
“不知為何,第一眼看到君四是,就覺得你特別適合紅色。”範悠然勾起唇角,清淩淩的目光眨也不眨的看著君匪。
“我突然想起府中還有一點事,阿然,我今日先走了,十二再見。”君匪匆忙道別,步伐是掩不住的慌張。
範悠然看著君匪離去的背影,右手輕輕描摹著畫中人,範悠然,你當真是入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