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玉佩也定是與他成雙成對的。”範悠然忽俯下身子,摸了一把君匪腰間的玉佩,半隻振翅的比翼鳥栩栩如生。
“比翼鳥生來隻有一隻翅膀,雄為左,雌為右,隻有找到心意相通的伴侶,兩隻鳥兒才能一同振臂飛翔,這種鳥一生一侶,至死不渝。”範悠然抬起頭,緊緊盯著君匪的眼睛,“這是有情之人最誠摯的誓言。”
君匪疑惑地看著範悠然:“阿然可是不能接受我是龍陽君嗎?”
“相反。”範悠然掩住情緒,“人生在世,能快意瀟灑再好不過,我羨慕君四,可以在眾人麵前痛痛快快地承認,比龜縮著做個膽小鬼要強數倍。”
君匪將玉佩捏在手裏,終究有些不好意思:“我與先生還未心意相通,我到現在也不甚知道,自己是不是隻是一廂情願罷了。”
她倒是真的把範悠然當做朋友,這件事請,即使衝著蕭讓,君匪也未曾提過。
範悠然舒了口氣,由著湖風送爽。
“君四可否也送樣東西給我?”半晌,他轉過頭來,衝著君匪說。
“阿然想要什麼?”
自然是像玉佩一樣重要的東西,範悠然側著頭用餘光在君匪身上來回搜尋,終於定在了與玉佩掛在一處的香囊。
“君匪可否把腰間的香囊贈予我?”
“這個嗎?”君匪揚揚香囊。那香囊針腳粗陋,歪歪扭扭繡著一個四不像的小白兔。
那是君匪十幾歲時,心血來潮學了女紅,滿心歡喜地繡給先生的,可惜他卻不肯收,姑娘送給少年香囊,寓意顯而易見,君匪失魂落魄地拿回去佩戴到了今天。
君匪想著想著就笑起來,多年前青澀的往事浮現在眼前。
範悠然看著君匪嘴角帶著甜蜜的笑意,覺得有些刺目,他垂下眼,看著湖水滔滔:“君四舍不得麼?”
君匪攥住手中的香囊有些為難:“姑娘送給少年香囊是表達愛慕之意,我把這香囊送給阿然,像什麼樣子。阿然不妨向君四討些別的,名家典籍,金石玉器不是都比這個不成器的香囊要好千萬倍嗎?”
“我若執意想要呢?”範悠然認真地轉過頭,“君四你給不給?”
氣氛忽然變得認真,君匪惶惶惑惑不敢點頭,仿佛點頭就要交出什麼承諾似的。
湖麵上回旋著長長的沉默。
許久,範悠然長出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令君匪瞳孔緊縮。
“那我便以香囊換取香囊,君四覺得公正嗎。”範悠然垂眸看著眼前的君匪,看她神色帶著些流光,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他手裏拿著的,正是那個繡著牡丹花的陳舊香囊,君匪知道裏麵有半塊兵符,一支自己可以調遣的軍隊正蟄伏在某處。
“成交!”君匪顧不得別的,便一把扯下自己的香囊遞給了範悠然,範悠然眼中的堅冰稍稍退卻,把手中繡著牡丹樣式的香囊也遞給了君匪。
範悠然小心地將君匪的香囊掛在腰間,那四不像的兔子隨著他的行止一晃一晃。君匪覺著臉有些燒:“阿然,要帶著嗎,這醜兔子實在是配不上你,不如趕明兒我找最好的繡娘為你縫製一個好的。”
範悠然終於笑及眼底,他伸手揉亂了君匪的發髻,轉身回到艙裏,輕柔的話隨著風飄到君匪的耳朵裏:“隻要是君四做的,阿然便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