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紅燭搖曳。
君匪鳳冠霞帔端坐在範悠然的床上,等待著範悠然進門。
因是侍妾,範家人自然不會操辦婚禮,隻是全家人簡單地吃了頓飯,君匪作為新婦,要安靜地等著夫君上門。
君匪並不是來做侍妾的,自然不會乖乖等範悠然回來。她掀開蓋頭,將麵紗從新覆在麵上,冗繁的喜服太礙事,她把外衣除了,先放在一邊。
範悠然的房間素雅大氣,有三四個書架,每一個格子都好像能夠深藏很多秘密。
君匪一個個仔細翻找,遊記,博物誌,範悠然的書架上都是夫子三令五申說是無用的閑書,三綱五常的正經範本卻一樣也沒看見。
除了書就是書,君匪額頭見了汗,卻真的什麼也翻不到,這人光明地像是沒有秘密,不知翻了多久,君匪隻能罷手,開始俯下身子,仔細敲打地磚,畢竟很多暗格是在腳下的。
君匪瞟一眼桌上的紅燭,它已經燒下去一塊,推算一下時間範悠然隨時都會回來。
兵符究竟在哪裏,君匪愈加急迫,卻又一無所獲。
“吱呀。”房門被推開,範悠然走進來。
他抬眼便看到自己選中的姑娘端坐在榻旁,不知是不是因為熱,她把外衣除了放在一邊,除了披著蓋頭,她似乎還帶著麵紗。
範悠然無聲地坐在不遠處的茶桌旁,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不知在想些什麼,君匪忍不住自己掀了蓋頭。
蓋頭掀開,君匪抬頭,剛剛還坐在桌子旁的範悠然,不知什麼時候竟走到了自己身前,君匪不期然又撞上那雙清淩淩的眼。
範悠然慢慢俯下身子,櫻色的薄唇幾乎擦到君匪的臉頰,她慌亂地側過頭,卻發現範悠然隻不過是伸手將她扔在床上的衣服拿過來,輕輕為她披在身上。
“我知道你不想嫁給我。”範悠然轉身,一人喝掉了兩杯擺在桌上的合巹酒,“我不知你是為什麼來的,不過至少今夜,請做個樣子。”
“你怎麼知道我不願嫁給你。”君匪不再壓著嗓子,說出的話都是清冷的女聲。
“你的眼神太像他。”範悠然眼神繾綣了一刻複又變成無可奈何,“你們的眼神都是幹幹淨淨的,裏麵容不下我。”
“卻不知是誰家的千金讓範公子這般入迷?”君匪邊問,邊不動聲色地起身,她緩緩靠近範悠然。
桌上擺著的兩杯合巹酒,一杯被君匪下了迷藥,本是她打算讓範悠然飲了逃脫用的,既然她沒能找到那半塊兵符,不如趁機搜搜範悠然身上是否隨身攜帶。
“是......”範悠然話沒說完,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君匪摸摸臉上的麵紗,阿然的防範心竟然這樣差,隨意喝了桌上的酒,也從未想過掀開自己侍妾臉上的麵紗,不怕別人傷害他麼?
所幸君匪不會傷害他。
君匪靠近範悠然,輕輕喚了一聲,又推了一下,確定他睡著了之後,開始翻檢範悠然的紅袍。
他的紅袍是上好的錦緞製成,觸手微涼,那感覺就像是他那雙穩健的手,範悠然渾身上下沒有墜飾,隻一身紅衣就瀟灑不羈得渾然天成。
這人永遠一身紅色,即便是成婚也不用換衣服了,君匪一邊腹誹,一邊手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