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麓麓勉力支撐起身子,一雙眼睛漸漸泛紅,她嘶啞地質問,“你怎麼成了大楚的走狗?”
“是我,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麵。”君匪卸下麓麓手中的刀子,“先跟我走,其他的事情出去容我慢慢說給你聽。”
一場燎原的火燒了三天三夜,恢宏的瓊宮漸漸在漆黑的夜裏湮滅,空氣中彌漫著灼燒的血腥味,大楚軍隊一邊搜索,一邊對瓊國宮人進行最後的處決,寒鴉飛過枝頭,一個人悄悄潛在屋簷上緊攥著手,一遍又一遍暗自告訴自己,我要複仇!
“我要複仇!”麓麓即便是昏迷著,也痛苦地喃喃。
君匪看著緊閉著眼蹙著眉的麓麓,輕輕歎口氣。
彼時他們已經躲開眾人的視線,將麓麓轉移到四王府的馬車上,君匪為麓麓擦著汗水,她的額頭十分燙手。
“麓麓再堅持一下,我們便能回去了。”君匪撩開車簾看一眼外邊,雨勢大得仿佛天都要掉下來,她探頭看看長長的車隊,心急如焚。
衛羌正在奉命將每輛離開閑王府的馬車進行細致的檢查,以防有誰夾帶著今日行凶的刺客逃出去,閑王大婚,來往的達官貴人實在眾多,又加上突如其來的暴雨,她更加不知道怎樣才能快些蒙混出去。
君匪兩手交疊在一起,用力到關節發白。
“殿下,莫慌。”同乘一車的先生眼中依然古井無波,“我們隻需要平心靜氣地等著,沒人敢搜索四王爺的馬車。”
“可是麓麓......快撐不住了。”馬車上隻有幾塊單薄的毯子,即便是她盡量燒熱先生的暖爐,麓麓依然在瑟瑟發抖。
一支銀針悄然紮入麓麓蒼白的手腕,君匪抬頭,正看到謝染眉目認真的側臉,他有所覺地微微側頭露出溫和的笑意:“久病成良醫,殿下,謝某不才,恰帶了幾根銀針,可保麓麓姑娘性命無虞。”
“先生......”君匪心頭一暖,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
“君四,君四!”馬車外頭蕭讓元氣十足地喚她,好像即使這麼大的雨,這麼糟糕的狀況,也絲毫沒有影響蕭大少爺的心情,君匪看一眼昏迷不醒的麓麓,又看一眼給她一個安撫笑容的先生,終於揉著額頭應聲出去。
君匪掀開一個小口,自己出來又迅速將馬車掩好,回頭正看到蕭讓一臉的揶揄相:“真小心啊。”
“當然,先生畏寒,又下了這麼大的雨,更是一點風絲都不能見著。”君匪不動聲色地回答。
“嘖。”蕭讓扔掉雨傘,幾步踏上君匪的馬車,“你現在真的一點也不像當年那個日日沉醉煙羅巷的紈絝君四了。”
君匪似笑非笑地拍拍蕭讓的肩膀:“有些人的魅力就是可以令浪子回頭,比如阿染,又比如......你家那位陳姑娘。”
君匪話一出口,蕭讓的精神瞬間萎了一半:“我啊,是再也做不了京華最風流倜儻的蕭少爺了。”
“少來。”君匪笑罵著錘了蕭讓一下,“其實你甘之如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