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經過閑王大婚,狀元打馬遊街這兩件大事後,熱鬧了半個多月的京華終於安靜下來,商鋪林立,各家府中出來采買的小廝侍女都衣著講究,盡顯繁華。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兩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牽著馬慢悠悠的走在京華街頭。一個一身藍衣,麵如冠玉,姿態散漫的打了個哈欠,鳳眸中隨之沁出些許水跡。另一個公子著了一身粉衣,這種矯揉造作的顏色穿在他的身上卻恰到好處,領子半敞開,露出的半個胸口上還印著幾個讓人臉紅心跳的吻痕。
“凜王殿下這就走了?昌樂公主剛剛大婚,就急著回去,也不在京華多待會,昌樂公主心裏估計也不好受吧。”君匪抹去眼邊的水色,半真半假的勸留。
“怎麼?是昌樂舍不得,還是齊王殿下舍不得?”安洛眉梢一挑,瀲灩的狐狸眼中頓時波光流轉,漫天豔色。
“我是在為煙羅巷那群姑娘不值啊,她們哪知道自己翹首以盼的俏郎君今日就要啟程回北燕呢,估計還在黃粱美夢裏沒醒呢。”
“安洛今日方才發現,齊王殿下竟然這般憐香惜玉。那安洛可要為岫煙姑娘抱聲屈了。”安洛摸了摸馬兒的鬃毛,笑著調侃君匪,“說起來,煙羅巷的那些姑娘當真是極品,隻是這一趟沒有嚐到齊王殿下的滋味,還是抱憾而歸啊。”
君匪按了按額角,再次見識到安洛身上這股沒羞沒臊的勁兒,索性不再理他,“昌樂公主和六弟在城門外估計也等急了。”
“又沒讓他們等。”安洛輕嗤一聲,麵上終究還是軟了幾分,雖不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但終究血濃於水。
君匪見不得他那矯情的勁兒,索性上了馬,往城門外騎去。身後的安洛見他如此,也跟著上了馬。
安然穿了一件曳地飛鳥描花長裙,外麵罩了一件牡丹花紋錦長衣,頭發作婦人打扮梳了個低發髻,滿頭珠翠。
安然緊緊的攥著手中的帕子,看著城門方向,雖然不久前剛剛如願給君然,滿心歡喜,但是一聽哥哥要走,心裏那離鄉的惶恐便不由自主的蔓延出來,像破洞的窗戶紙,被風越吹越大。
一旁的君然覆上她的手,什麼話也沒說,卻讓她瞬間安心了不少。
“噠噠。”馬蹄聲由遠及近,安然唇角綻開一抹歡喜的笑,“哥哥來了!”
“說了讓你別來送,還來送,有什麼好送的。”安洛坐在馬上,看著下方的安然,語氣嫌棄。
安然咬了咬唇,“你是我嫡親哥哥,你要走,我怎麼能不送。”國宴上大膽示愛,說出“一生一世一雙人”如此驚世駭俗言論,驕傲的像頭開屏的孔雀一樣的昌樂公主安然,此刻卻如同尋常女兒家一樣紅了眼眶,固執的看著他在大楚唯一的親人。
“嘖。”安洛嫌棄的輕咂一聲嘴,翻身下馬,粗魯的揉了揉安然的頭發,“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