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突然安靜,隻能聽到外麵風過枝丫的沙沙聲,兩人的呼吸相聞,一時間靜謐而美好。透過窗欞,牆上有兩人的剪影,唇齒相依。
“王爺。”玄羽忽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君匪身邊。
“什麼事?”君匪眼神閃了閃問。
“蕭府傳來喜事,蕭家蕭讓公子要成婚了。”
君匪剛剛回到京華,還未來得及去找蕭讓聊聊,她隻是聽說了叛軍潰散,衛羌剛剛帶著軍隊回朝,顯然是大勝了。
如今現在四王爺已經消失在京華,蕭讓怕是正撓著頭傻愣,君四哪去了?喜帖該給誰?君匪想著蕭讓的樣子,不由得笑起來。時間過得真快,原還是與她一同混跡的紈絝公子,現在已經有勇氣守著一個人白頭到老了。
君匪想著,叫過同樣留守在京華的侍音:“準備塊大石頭,替我刻上百年好合。”
她還記得蕭讓送賀禮的習慣,她也收過蕭讓好多石頭,至今還都在齊王府的後院裏扔著呢。
“你要去蕭府嗎?”謝染喝下口茶,“在京華這兩年,蕭讓也算你最放在心上的朋友了。”
“蕭禍害大婚,紈絝君四自然要去。”君匪想著便輕輕笑起來。
蕭府的婚禮低調而簡約,隻有幾根紅綢帶簡單地懸掛在蕭府的牌匾上,長歌早就沒有了娘家,便省了八抬大轎,十裏長街的遊行。君匪站在門口看著蕭府門口不卑不亢迎接賓客的侍從,總覺得缺點喜氣。
“四王爺?”君匪上前一步,正好聽到相熟的侍從詫異地招呼她,“您來了?”
才不過幾個月的時光,整個京華都像是把她遺忘了似的,她頷下首便進府去。
君匪進府才發現,府內的氣氛更加肅穆,零星的紅色越來越少,最後是蕭老爺子和長歌並肩站在堂前迎客,長歌隻是穿著平日裏的一身紅妝,並沒有紅蓋頭,那淡淡的神色不帶一點初為新娘的嬌羞,反而十分鏗鏘。
君匪剛待上前詢問些什麼,便見長歌上前一步,對著滿院的賓客致辭:“感謝大家肯來參加喪夫的婚宴。”長歌聲音有點哽咽,但她沒有停下來,“你們一定覺得我傻透了,明明人已經故去,卻仍執意要嫁。”
長歌緊緊手中攥著半片蕭讓的衣衫:“可長歌敬他,他是為了大楚殉國的,是我們蕭家有血氣的男兒,我的夫君,是個英雄!”
君匪這才發現,院中不少是蕭讓的部下,少年意氣的衛羌也繃著嘴角站在角落,君匪忽然覺得有些頭暈,原來長歌今日沒有相公,原來蕭讓竟出事了。
那個亮著一口白牙,每日憨實又爽朗的蕭禍害,那個說在沙場立功便回來護著她的蕭先鋒,竟出事了。
她開始慌亂地四處搜尋,還有一個人,一同去沙場的那個人不知有沒有安好。
忽然一雙手按住了君匪顫抖不止的肩膀,君匪轉過頭,正對上那雙清淩淩的眼,她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便被身後的人不容置疑地帶入懷裏。
“你去哪了,究竟......去哪了?”
君匪沒想過,原來清淡不羈如範悠然,也能發出這樣失魂落魄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