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送來的那個女人要是有你一半聰明,大約能多開心些日子。”君然默認安然的話,冷笑了一聲。
安然再也忍不住,她抓住君然的胳膊,從口中擠出一些破碎喑啞的聲音:“為什麼?”
“怎麼,為自己不值得了麼?”安然絕望憤懣的眼神好似取悅了君然,他冰冷的眼神柔和下來,君然俯身捏住安然的下巴,緊緊盯著她的眼睛。
安然甩開君然的手,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努力側著頭不讓君然發覺。是啊,許久之前,她還是個天真任性的燕國公主,雖然背著和親的命運來到大楚,卻還是找到了令自己著迷並且想要真心相待的夫君,原本以為日子將會那樣平安順遂一段日子,沒想到是一段深淵的開始。
她為自己不值,無論是自己的價值還是自己的感情,在這個人麵前仿佛都一文不值。
“在我被父皇遣離京華的那些日子並不僅僅駐守南疆,還偷偷將大楚的邊境都轉了一圈,為了這樣的事情,我被舅舅責罰過無數次。”君然輕輕笑起來,“可我還是想去四處看看,從那時起,我就覺得大楚的疆域真是太小太小了。”
“燕國也不會坐以待斃的。”安然冷笑一聲,“論士兵的戰力,大楚遠遠不及燕國。”
“哦?”君然漫不經心地應一聲,“那麼你以為大楚與燕國能共分天下這麼久是因為什麼?”
不待安然說什麼,君然自問自答:“是計謀啊,大楚人善用計謀,人心往往比任何刀槍劍戟更加可怕。很多計劃已經實行,倘若燕國接下這場仗,那麼大楚必勝。”
“你不怕我通風報信麼?”安然勉強站起來,她知道自己哀求是不會奏效的。
“你是大楚的皇後,鍾情大楚皇帝君然,單憑這兩點,誰都不會相信你。”君然勢在必得,“你說是嗎,我的皇後。”
安然的眼神變得空洞而死寂,她沒得到愛,學會了隱忍和手段,卻越來越孤立無援。她甚至已經知道她不能為君然誕下子嗣,因為大楚的皇子,絕對不能擁有一半燕國人的血液。如果大楚真的擊敗燕國,她也不再會是皇後,將會跟剛剛衛筱筱一樣,在冷宮度過餘生。
她想回去,回到那個有母親寵她,她可以無法無天的燕國去,能讓她再回去的方法仿佛隻剩了一個,那就是......
安然搖搖晃晃走到君然眼前,她萬分繾綣的伸出手,一點點劃過君然臉龐的棱角,君然被安然冰涼的手指弄得有些不適,可他蹙蹙眉不曾躲開。
“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歡吃甜的,燕國的小點其實是我的最愛,對嗎?”安然忽然淒美一笑,“夫君。”
安然一瞬間拔下自己頭上的發簪,將尖銳的簪尾狠狠插進君然的肩頭,君然吃痛,一下子將安然擊飛出去,自己肩頭血流如注。
“大膽!”君然怒目圓睜,終於動了怒,不遠處的黑甲軍瞬間圍攏過來,“來人,將皇後送回去。”
“君然。”安然忽然輕輕喚君然一聲,那眉目間的柔情蜜意讓君然心中漏了一拍,“這次不勞煩你了,我可以自己走。”
安然忽然推開眾人,一頭撞在石階上,她感到自己的生命正隨著血液緩緩流失,她聽見君然失了態,張惶地叫著她的名字,漸漸地她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終於可以回家去了,用這唯一的方式——魂歸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