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衣不知道第多少次在想這個問題了,如果她沒有遇到君無殤,她現在會是什麼樣。
烽火連天,歸雁入胡。荒涼的大地上屍骸遍布。那個男人穿著一身黑色鎧甲,手裏拿著一把長刀,手起刀落間,一條條人命便被收割走。
顧紅衣跪在最後,麻木的看著男人,突然有些想笑,什麼江南公子,家中世代經商,自幼身子孱弱,大夫斷言活不過而立。
顧紅衣啊顧紅衣,你可真是蠢啊,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了。你以為的山盟海誓,不過就是笑話罷了。
“顧紅衣?”男人走到她的麵前,刀上滴著血,他一邊擦著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像打量一件貨物一樣落到她蓬頭垢麵的臉上,跪著的膝蓋上,最後落到她挺直的脊梁上。
他輕嘖一聲,拿起刀背重重的打到顧紅衣的背上,看著顧紅衣倒在地上,他極其暢快的笑了,“俘虜就要有點俘虜的樣子。”
顧紅衣艱難的扯著嘴角,毫不示弱的衝他笑了笑。男人眸子一沉,半彎著腰抬起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的問道:“你還是不肯降嗎?”
“降?”顧紅衣反問一句,眼睛像淬了毒,“你可配接我顧紅衣的降書?”
男人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也不惱,隻是笑吟吟的反問道:“你瓊國皇室被我像豬狗一樣屠了個幹淨,你顧紅衣又像個螻蟻一樣跪在我身下,你說我配不配?”
“君無殤!”將軍掙紮著起身,一字一句帶著鋪天蓋地的恨意向他席卷而來:“你還有沒有心!”
男人挑眉,笑意更深,他扔掉手中滴著血的刀,抽出腰間的佩劍,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說這個?早就被你顧紅衣踐踏個幹淨了!”說罷反手插進女將軍的心口,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綁在戰車上的女孩突然大聲哭起來:“母皇,不要……不要!”
女將軍回頭看了女孩一眼,唇角的血蜿蜒流下,眼裏滿是滔天的恨意:“千城,記住,顧留一戶,必滅南楚!”
顧紅衣第一次見到君無殤時,正是豆蔻年華,像剛剛抽枝的柳樹一樣,充滿朝氣。
瓊國曆代由女皇執政,作為瓊國唯一的長公主殿下現在何處,顧紅衣這一輩子的軌跡就算被定下來了。她會在母皇的安排下長大,成親,親政。
可是顧紅衣卻不想這樣,她覺得生活太過無趣,十來歲就能夠看到以後數十年的生活。
作為瓊國女皇唯一的孩子,顧紅衣在成年之前被賦予了相對來說比較充裕的時間。她喜歡私服出宮,結交好友。投壺,打馬球,甚至逛青樓。她生性豁達,出手闊綽,往往能交到一群酒肉朋友。
認識君無殤完全就是一個意外,因為這個意外,賠上了顧紅衣整個人生,轟轟烈烈。
那時正值煙花三月,楚國來了一個商隊,裏麵一個小公子會玩會鬧,很快打入了他們淄博紈絝隊伍,提出了大楚那邊各種矯揉造作的玩法,遊船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