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衡曾想撮合王明言和抒瀾,私下裏還單獨與王貫談過,但是王明言在隆市,而他已經不放心留抒瀾在任何一個蘇予可以看到的地方。他已經有些後悔沒有早點讓他們分開。
不見麵,就會淡忘。多少異地戀都是如此,某天變了心,也就死了心。更何況他將切斷他們之間的一切聯係。
“你的護照和行李都準備好了。”蘇衡輕咳一聲,不遠處的轉角轉出幾名黑衣保鏢,“專機已經在等了,走吧。”
黑衣保鏢走上前來,大有把抒瀾直接扛走的架勢。抒瀾見蘇衡根本沒有給她商量的餘地,眼圈紅了,一把拽住蘇衡的袖子,哀求地說:“讓我再見他一麵好不好,讓我道個別,隻要一會兒,就一會兒……”
蘇衡猶豫半晌,點了點頭,就當給抒瀾一個了斷吧。
抒瀾推開病房的門,走到床邊,怔怔望著蘇予。她沒有想過真的要離開他會這麼艱難這麼痛苦,她的心仿佛被生生挖走,整個兒空了。
蘇予額上還有磕碰留下的細碎傷痕,抒瀾細細看著他靜默的眉、閉合的眼、挺拔的鼻、溫柔的唇,仿佛要把每一個輪廓都深深印在腦海裏。
良久,抒瀾傾身,在他額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吻,一顆晶瑩透亮的淚珠不自覺地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別再犯傻。”抒瀾如夢囈般細語輕聲,“蘇予,再見。”
蘇予醒來,是第二天清晨。陽光斜照進病房,映在潔白的被子上,窗外樹梢上一隻畫眉鳥如珠落玉盤般婉轉鳴唱,一聲聲,遠遠的,仿佛呼喚。
“醒了。”蘇衡如釋重負地對蘇予欣慰笑道,“醫生說你起碼還要睡兩天的,沒想到這麼快。”
蘇予握了握空落落的手,咬牙掙紮著坐起來,對蘇衡平靜而冷漠地問:“抒瀾呢?”
蘇衡臉色微變,笑道:“回家了。”
“回家?哪個家?”蘇予蹙眉。
蘇衡不慌不忙:“當然是我們蘇家。抒瀾好了你也不帶她回來,你不上課她還要上課。等你好了,回去就能看到她。”
“我在隆市?”蘇予抬手,感到身後又傳來剛才起身時的那種鑽心刺痛,他忍痛放下手臂,牙齒咬得下唇泛白。
“小心點,別亂動。”蘇衡走上前來,幫蘇予墊好靠枕。
蘇衡的殷勤讓蘇予有些吃不消,他還從來沒見過他爸蘇衡大老板這樣照顧人。他心裏不知怎的有些不安起來,直直地看向蘇衡,目光審視:“是你叫抒瀾回去的吧?”
蘇衡聽蘇予語氣不滿,好像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強迫抒瀾回家,笑道:“她自己想回去。”
蘇予臉色一變。與其說抒瀾自願回去,他更相信她是蘇衡吩咐回去的。蘇家,她不喜歡,她一個人巴巴的回去幹什麼。他裝模作樣地引蘇衡說話,若蘇衡默認也就算了,可蘇衡察言觀色地否認了。這讓蘇予瞬間警惕起來。
蘇予一把掀開被子,翻身下地,身體傳來的劇痛讓他站得不穩,他沉聲說:“我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站住!”蘇衡脫口而出。
蘇予把蘇衡的憤怒與那種隱隱的忐忑不安看在眼裏,挑釁似的問:“怎麼,難道我離家一段時間,您就娶了位正妻在家不成?”那個“正”字被蘇予特地加重了語調,顯得頗為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