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站住!我讓你走了嗎?”齊譚怒喝,字字透著陰狠的氣息。
包馨兒雙腳釘在地麵,小手緊緊握住門扶手,才不至於倒下去,她站在那兒,回頭,驚詫地看著齊譚。
隻見齊譚拈起散落在桌上的兩張宣紙,指著上麵“喜歡”、“齊閻”這四個字,說,“你若是真心喜歡我的外孫,就要付出代價,要麼渾渾噩噩地留在他身邊,像隻布偶一樣,受他蒙騙,受他擺弄,要麼就去揭開他心底的疤,將那些膿包剜出,做他的唯一!隻有這樣,你才能保全自己的孩子。”
“看得出,你很在意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見包馨兒顫抖的小手探向微隆的小腹,齊譚淡聲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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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籠罩世界。黑暗,在人的心裏滋長。
包馨兒站在窗台前,望著後坡那片埋藏骨匣的地方,她很難想象齊閻到底有多深愛那個已故的女人,以至於過去了十年,還那麼地無法割舍,還是真如齊譚說得那樣,因她的長相,齊閻重拾了對那個女人的愛……
房門輕輕啟開,那聲音若有似無,可是包馨兒卻聽見了,明顯感覺到兩道極度陰冷的目光,像牢籠一樣深鎖自己,搭在窗棱上的小手倏然一顫,指甲使勁地摳著堅硬的木麵,仿佛這樣,還是不能壓抑住心中的恐慌,於是她不停地告誡自己,“為了孩子,一定要鎮定,一定要鎮定……”
隻是她還沒想出保全自己與孩子的辦法……
男人結實的手臂像藤條似的圈住她的嬌小,寬闊的胸膛描繪著她背部的輪廓,換作平時,她一定會覺得這樽胸膛太過溫暖,甚至迷戀,可是此刻,恐懼與不安代替了所有美好的肢體觸覺,想要排斥遠離,卻身不由己。
若齊閻推門的一瞬,包馨兒回頭看,看到的會是一雙比前幾晚更加可怕的眸光,那兩道陰戾的眼神近乎可以殺人!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齊閻看到窗台前的女人,好像心中設定的陳規被破壞了般,有那麼一瞬,他竟有種上前掐死她的衝動,可看到她一動不動地站立著,窗外的夜色黑得仿佛隨時會吞噬掉她嬌柔的身影,她就像是隨時會離開這個世界一樣,令他恐慌和絕望。
於是他忍不住走上前,從身後,緊緊地將她抱住。
包馨兒驚喘一聲,像是被齊閻突然摟抱的動作驚嚇到了,接著整個身體像失了重心般向後倚靠。
這一刻,齊閻覺得,禁錮在懷的軀體是真實鮮活的,她的氣息完全屬於自己!
“這麼晚了,想等我回來,也沒必要在書房啊。”質問的語氣化作溫柔的細語。
包馨兒驚跳到嗓子眼的心隨著齊閻的話緩緩收回胸腔,淘氣地仰了一下腦袋,後腦勺輕輕撞擊男人的鎖骨,聽到他一聲悶哼,有些忿然地開口,“你要嚇死我嗎?以後走路來點兒聲音,真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咦——什麼味道?”
懷裏的女人一個勁地吸鼻子,像隻可人的小寵物,齊閻控製不住發出一陣低笑,抬高手腕,將一隻包裝精美的紙盒奉上。
“想吃什麼,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我。”包馨兒讓尼麗雅偷買芝士的行為令齊閻不爽,不過現在,他也懶得計較了。
包馨兒捧著紙盒一愣,打開的一瞬,一把捂住了嘴。
“怎麼了,你愛吃的芝士蛋糕,巧克力口味的。”齊閻以為食物有異味,奪過來,用力聞了聞。
包馨兒輕歎一聲,“有了昨晚的經曆,怕是我這輩子見到芝士蛋糕,都會感覺惡心。”
齊閻溫柔深邃的眸底劃過一道陰寒的光,同時,還染著一絲複雜的暗芒,手臂一揚,紙盒載著食物準確無誤地落進牆角的垃圾簍,包馨兒視線瞥過去,覺得有些可惜,但反胃的感覺她也無能為力。
齊閻握著包馨兒的肩膀,將她的小身板正過來,挑高她的下巴,輕輕一笑,“想吃什麼,明天我帶給你。”
“怎麼突然間對我這麼好?”包馨兒漂亮的眸子彎成了月牙。
如果齊閻知道她在演戲,是否還能溫柔如故?
同時,她很敏感地捕捉到齊閻眼底那抹異樣的顏色,齊閻很少主動給她買零食,除非她強烈要求,此刻好想豁出去,撕開齊閻溫柔的麵具,質問他,給她買芝士的用意何為?並指著後坡那座深埋不可見的墳,也是他心底的墳,再質問他,“在你心裏,我,到底是不是一個替代品?”
可是知道了答案又能怎樣?無論是與不是,她都沒有能力改變齊閻的心意,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