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知道你從哪裏來
認識你是在延安文協那個山頭
瘦骨嶙嶙的中條個兒
裝在寬大的灰色軍服裏
隻見炯炯有神的眼睛——
抬頭翹望黃土高原的朵朵飛霞
低頭俯視寶塔山下的涓涓清流
——靦腆，緊抿著嘴巴
不吭一聲，而一旦開口
卻完全像個頑童——
嬉笑怒罵，親如兄弟摯友
一個詩人的誕生，也許
就在雷鳴電掣的一刹那
你踏破高原的溝溝岔岔
仿佛捕捉到了無窮的靈感
你飽飲延河的奶水，竟變得
無比瀟灑清秀
你遠征伊克昭盟，像峰駱駝
在貧瘠遼闊的沙海裏行走——
豁然開竅，方覺自得其所
於是，你給自己起了個詩名兒
——戈——壁——舟！
（純粹出於猜想，你從未講過這個詩名兒的來由）
和你相處得越久，就深知
你有一顆滾燙又善良的心
——詩神即愛神
哪怕終生跋涉，你也要
一步一個腳印朝前走
從這個戰場到那個築路工地
從延安到長安，就像你雕塑的
那名《三弦戰士》
彈嗬彈
唱嗬唱，永不停休……
你捧出心中的陽光，甘願
做無產階級隊列中一名鼓手
你滿懷自己的信念，任憑
風風雨雨，坎坎坷坷，隻因
胸中自有《延河照樣流》
把愛注入親愛的母親大地
把情獻給崛起的中華民族
一首首詩篇
陪伴著你在大好河山中漫遊
一串串山歌，
鋪設著你走過的閃光的路
你是一顆明亮的詩星
還是一峰不知勞苦的沙漠之舟？
你曾說：我還要《上延安》
你還說：我要寫《神禹大傳》
——言猶在耳，毫不疑惑
你想做的都早已把握在手——
一生拚搏不息，總是
義無反顧，孜孜以求
你是詩壇一顆明星，而我卻想
呼喚一聲——你是一峰金駱駝
——戈——壁——舟！
一九八六年四月二日於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