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春,下了一場雨,萬物複蘇,冬日的蕭條,都換上了新的生氣。
母親擔心我的身子,看著天氣暖和,便讓惠姨與葉兒隨我去萬安寺燒香祈福。其實我這身子,也沒有多大病症,隻是去年那場大雪,落了些許病根,一直咳喘,終歸拗不過母親,隻好前去,也算散心踏春。
葉兒是最開心的人了,自從她入府以來,一直與惠姨侍候我的起居,始終是個小女孩,每每有出府的機會,總是雀躍地跑前跑後,安排妥當。哥哥也總打趣說葉兒都是被我給慣壞的,我總是笑笑地說我也是哥哥慣壞的。
萬安寺是京郊香火最旺盛的寺廟,母親說當年她臨盆在即,卻被大雨阻礙了回京之路,幸好萬安寺空眠大師相救,才讓我們母女平安渡過一劫。往後,每年生辰,母親都會帶我前來祈福還願,她相信,一定是佛祖憐惜於我。
萬安寺坐落於乾山山腳,山門兩側的蓮池還未開放,隻餘一些殘荷落葉蕩漾其中,後山是一條長長的石階,兩畔種植翠竹,盛夏裏甚是清涼。禮佛完畢後,我便前往後山,呼吸一下春日的氣息,洗去這一冬的寒氣。我自然也沒有想過,我這一生的平靜,就此打破。
石階盡頭上,倒影著兩個人的身影,風吹拂過翠竹,飄來他們的聲音。
“公子,任務失敗,請責罰。”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說道。
“終究還是棋差一步,也罷,責罰不可免,你去江沅那領罰,我另有安排…誰!?”突然,前麵說話還清冷語氣的少年轉頭看向了我,臉上帶著一枚銀色麵具,雖然看不見臉卻也知他神情凶惡,眼神仿若狼盯著獵物一般,他手動了一下,旁邊跪著的人如風一般到我身後,扶持了我。
“你是什麼人,為何要偷聽我們說話?是太子派你前來的嗎?”黑衣人掐著我的脖子說著,我卻氣也喘不上來,愣是想回答他也沒有辦法,隻能手舞足蹈暗示對麵的清冷少年,讓他的手下放開我。
“蘇漠,放開她,我們慢慢問。”少年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冷冷地對黑衣人說。“你不用刻意記住他的名字,行走江湖的人,能有幾個真名呢?”我剛想記住黑衣人的名字,想讓哥哥查一查這是什麼人,沒想到這個少年,心思這麼細膩。轉而一想,他們不是以為我是太子的人嘛,那他就是跟太子是對立麵的人,終歸還是找到了有用的信息。
“咳……”我清了清嗓子,佯裝恐懼地說道,“你們不要誤會我了,我就是一婢女,陪我家小姐出來禮佛,剛想出來散散心,絕對無意偷聽你們說話的。”
“哦?是嘛,那敢問姑娘家小姐是誰,我好替你家小姐來收屍,山間路滑,姑娘你失足落崖,我們路過發現,悲痛不已啊。”少年走向我,語氣充滿了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