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耀天被醫生問的一愣一愣,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安小雅肯定不會連來大姨媽這種事都告訴他,他也從來沒關心過安小雅這幾天用沒用冷水什麼的 ,他怎麼會知道呢?
安小雅沒有什麼大礙之後,就被轉出急救室到了一般病房。英耀天被醫生訓完了之後,帶著複雜的心情推開了安小雅的房間門。
床上躺著一個單薄的人,臉色白的像一張紙片,現在看來安小雅已經不是在昏厥了,大概是太累,睡著了。
英耀天走到床邊,在安小雅身邊坐了下來。他難得有機會看到這樣安安靜靜的安小雅,她安靜的時候太安靜了,以前溫薔薇睡著的時候,也會經常做夢,夢裏還說說夢話,抖抖身子什麼的。
可是睡著的安小雅,就像一個冷冰冰沒有人氣的雕塑一樣,這也是為什麼,英耀天總愛有意無意的逗她,他討厭看到這個女人安靜的樣子,那個樣子,會讓他忽然很怕,怕有一天,安小雅會離開,和現在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
英耀天的心裏一陣鈍鈍的疼,就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狠狠蹂躪著一樣,越來越疼,無法呼吸。他閉上眼睛,腦子裏還都是同一個人的臉,胸口的疼痛才能緩輕一點。
“你醒醒,她不是薔薇,她是安小雅。”英耀天輕聲地念著,“我心疼的是薔薇,不是這個女人。”
睜開眼,安小雅睡得正熟,好像聽到了英耀天念念叨叨的聲音打擾到了她,皺了皺眉毛翻個身子繼續睡覺,醫院病床白色的被單,讓安小雅的臉色看起來差的要命,英耀天剛勸好自己,又心疼起來。
英耀天把病房上上下下都打量一遍,就是不看安小雅,雖然有些自欺欺人,但英耀天就是不想承認他不敢看安小雅因為疼痛而慘白的表情。
眼睛無意間瞟到那個輸液瓶,裏麵的液體馬上就要見底了,怕進了空氣,英耀天按響了床頭的鈴,過了一會兒一個小護士走了進來。
給安小雅拔下輸液管,護士吩咐英耀天幫安小雅按著壓針眼的棉棒:“來幫你妻子按著,先不要鬆開,不然會流血的。”
英耀天沒照顧過生病中的人,笨拙的接過護士手中的棉棒,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安小雅,又不敢太鬆,怕血流出來。護士是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姑娘,看著英耀天笨手笨腳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你平時很少關心你妻子嗎?”護士收拾著床邊用完的垃圾,忍不住問道。
“什麼?”英耀天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樣問自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不關心她,是嗎?
“看你什麼都不會的樣子就知道了。”小護士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端著醫療器械的盤子準備出去了,還不忘絮絮叨叨,“這男人啊,就不能長得太帥,也不能慣著,不然看看自己最後都變成什麼了。”
“你憑什麼這樣說。”英耀天這才算聽明白,小護士原來是在罵他,語氣立馬就變得不愉快了。
“那你妻子還能累成這樣?你沒一點常識了,我就不信你妻子也沒有呢,來著例假還幹重活受了傷,你要是關心一點點你妻子,現在也不至於在醫院了。”護士不知道英耀天是什麼脾氣,把他一頓訓斥。
剛才被醫生責怪,現在又被一個小護士埋怨,英耀天悶了口氣,不說話了。
護士離開了病房又恢複安靜,英耀天的視線重新轉回安小雅的臉上,輸的液體漸漸有了效果,安小雅幹燥沒有血色的嘴唇緩和了許多。
從剛才進醫院開始,所有人都說他們是夫妻,開始的時候英耀天因為太著急,沒顧得上辯解,後來也順理成章的背下了一個不負責任的丈夫的罪名,現在想想,才覺得好笑。
英耀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竟然有幾分說不清的苦澀:“妻子?你怎麼會是我的妻子呢?”
安小雅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睡夢中還感覺一直有個聲音在自己耳邊念叨個不停,剛剛想要睜開眼的時候,就聽到英耀天說了句你怎麼會是我的妻子,就像做夢一樣。
睜開眼,英耀天就真切的坐在眼前,原來不是做夢。安小雅想伸手揉揉眼睛,發現手心暖暖的,被英耀天握在掌心裏。
“別動。”英耀天眼裏的光彩一閃而過,安小雅平安無事,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棉棒還覆在安小雅的手上,英耀天輕輕用力,不讓她掙脫。
手上輸過液後留下的針眼隱隱作痛,安小雅乖乖的不再動彈了。氣氛突然變得微妙又尷尬,安小雅把頭偏過一邊,英耀天就這樣沉默著握住她的手,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