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來得特別快,是因為宮中的日子太過無趣嗎?歐陽雪夜伸出手輕輕一彈樹枝,雪花紛紛墜落,顯出紅豔豔一樹梅花來。

“娘娘,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加件披風就出來了!”可情急急抱出一件披風來給歐陽雪夜披上。

歐陽雪夜輕輕一點可情的鼻尖,“你呀,跟可心一樣愛嘮叨!你自己還不是穿得少,快去加件。別忘了把我才做的襖子給小路子拿去。”相處越久就越發現她宮裏這三個下人的可愛,漸漸有親人的感覺來,也常常想為他們做點什麼事來。畢竟這宮裏是勢利的,一個不得寵的主子位份再高也長臉不到哪裏去,可這三個孩子卻無怨無悔,依然對自己那麼好。

“知道了,主子放心,奴婢這就去。”

可情走遠了,歐陽雪夜繼續看著那樹梅花。梅傲寒霜氣自絕。歐陽雪夜,你還要等嗎?歐陽雪夜,你忘了你的初衷?微微一笑,歐陽雪夜折下一枝梅花慢慢踱回屋子。

元宵夜,皇上大宴群臣,各宮妃嬪均得參加。

皇後大位仍舊虛懸,歐陽雪夜以月貴妃的身份仍居後宮之首,故被安在皇上的右手下席,太後坐在皇上的左手上席。

這是歐陽雪夜自打進宮來第二次見到自己的夫君——當今聖上。他長得很好看,甚至比玄王更見幾分英朗之氣。歐陽雪夜不禁垂首一笑,自己的丈夫,卻在婚後這麼久的這種場合裏才看清他的容貌。風立天嗎?看來是個很自信甚至很自負的人,不然怎麼會把國號定為自己名字的諧音呢。

“愛妃發現什麼可笑的事了嗎?”右首傳來問詢的聲音,不輕不重,挑在一曲完畢之時,群臣皆聞,莫不應聲向歐陽雪夜望來。

恩,聲音也好聽,看來自己這個夫君倒也不是沒有優點之人(原諒我吧,我酷愛帥哥的本性讓我實在是太喜歡刻畫完美男角了!),“臣妾隻是想到一些無關的事,自娛自樂而且,不想竟擾了皇上,實在是惶恐。”歐陽雪夜輕輕說道。愛妃?實在是不搭調啊。

“愛妃言重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今夜皇室與群臣不分彼此,愛妃不如說出來大家一起開心一下。”看來歐陽雪夜的這位皇帝夫君並不打算就此作罷。

歐陽雪夜眼波一轉,總不能說自己是在恥笑皇上的表裏不一吧,“臣妾是想,皇上既是想作家宴,卻被手下手弄出些過於磅礴的曲子來,讓各位大臣都拘束了,委實沒能盡皇上親臣的心意。”借口牽強了些,但聖上啊,你也管不了我為這事笑一笑吧。

“哦?是有那麼一點,愛妃既然如此體貼朕意,不如帶朕彈奏一曲以盡朕意,如何?”風立天好整以暇的看向歐陽雪夜。

歐陽雪夜抬起頭看向風立天,微微一笑,“臣妾領旨。”

又是七弦,歐陽雪夜不禁望向左下首的玄王風立揚,他正笑著看向自己,有不言而喻的欣賞和期待。

微微一掀嘴角,歐陽雪夜輕挑琴弦。

清涼如初夏又至,繁花待放,風過無痕,在這寒冬的深夜,讓人竟不為酒意而暖。突一個音調驟淡。歐陽雪夜輕啟朱唇。

“天滄過華纖然卷,地茫盡繁悠然遠。隻道千戶萬家歡,不及君王一聲歎。扶搖一路荊棘斬,憂過舉世皆展顏。問天何所憂?問世何所尤?佳期難候,舉杯一盞,與君同消萬古愁。”(既是曲子,又是架空,大家就不要在規格上挑俺的刺兒了。)

安靜,良久。

掌聲,望去,風立天。

歐陽雪夜微微一笑。

“好曲!好一個‘佳期難候,舉杯一盞,與君同消萬古愁。’”風立天說道。

“謝皇上誇獎。”歐陽雪夜欠身而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哀家眼光果然沒錯,當初果然沒挑錯眼。”太後也喜上眉梢。

歐陽雪夜抿嘴一笑,眼光掃過玄王,果然,彼人有費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