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人害人終害己,念其喪子,罰閉門思過。月貴妃不知情誤傷皇脈,不計其罪,罰淩心殿為奴三月,不得有下人隨伺身邊。小喜子賜死。小英子賜死。

歐陽雪夜抱著托盤靠在淩心殿西廂房門邊,一大早為風立天上朝東跑西忙,直到他離開這才有些時間坐下來歇一下。

風立天的心思真讓人難以琢磨,這麼安排表麵上是處罰,實際上,在這個大家爭先恐後想呆在君王身邊的後宮裏,這根本就是一樁美差!他看她的眼神永遠讓她難以揣測,為什麼呢?這樁樁件件是為什麼?歐陽雪夜想不明白。如果說自己接近他是有目的的,那他這麼對自己又是為什麼?歐陽雪夜眯起眼,管他的!隻求目的不是麼!既然給了我這麼一個機會,總沒有白白錯過的道理。

茶是濾過的第二道水,清香飄逸,青翠的茶葉在水裏恣意展開。歐陽雪夜微笑著端著茶立在淩心殿門口等著風立天下朝。

“皇上下朝。”遠遠傳來一聲聲太監尖銳的通報,沒讓歐陽雪夜失望。

風立天一跨進淩心殿便脫下朝服換上了小宮女手中的錦袍。歐陽雪夜把茶輕輕遞到他手中。風立天一飲而進,不多言語,坐回龍椅翻看起今天的奏折來。歐陽雪夜站在案桌前慢慢的研著朱砂,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風立天。他那如刀刻般俊毅無暇的麵孔上此刻透露出一股無比嚴肅的君王氣息,此刻的他是在為國事而認真的天子,沒有任何事能擾亂他的情緒。他的一皺眉,一撇嘴,一抬筆都是穩重而深沉的。幾天了,歐陽雪夜每日見到的風立天都是這樣的,從下朝到深夜,他都一直坐在案桌前處理奏折,沒有多的言語,甚至沒有撂牌子,就連身邊的歐陽雪夜,仿佛也真成了他身邊的伺女,多一眼的舉動都沒有。隻是早上伺奉他更衣時偶爾會感受到他不可名狀的灼烈的眼神。

看著研出的墨汁已經夠他用了,歐陽雪夜轉身自西廂拿出茶壺給風立天斟茶。一個急急的身影衝了進來,歐陽雪夜下意識沒有躲避,她還不能讓風立天察覺她會功夫,就隻得直愣愣被撞了個趔趄。滾燙的熱水毫無意外的潑灑到歐陽雪夜的手上。

“嘶……”歐陽雪夜忍不住冷抽一聲,忍痛勉強沒讓茶壺掉到地上,額上卻頓時冒出冷汗來。

一道淩厲的眼光射過來,一道身影飛一般掠過來,一雙手搶過歐陽雪夜手上的茶壺,“茶壺重要還是你的手!”冰冷的語調中隱約有著絲絲的焦急和……關心?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這才看清撞到歐陽雪夜的是一名手捧明黃奏折的小太監。明黃的奏折,風立天皺了皺眉,那可是邊關十萬火急的軍情。

壓住心中騰起的火苗,“何公公,馬上去取些冰來,給貴妃冰敷,再傳禦醫來給貴妃看看,告訴他,貴妃的手要有一個疤,他就把腦袋卸下來放午門外!”風立天說罷接過小太監手中的奏折回到龍倚上認真看起來。

立馬,歐陽雪夜的燙傷的手成了宮中此刻最寶貴的東西,一堆人圍著她替她冰敷上藥包紮。而這麼大的動靜似乎都沒能再打擾到風立天,他就一直埋首於那堆奏折中,再沒多言語。歐陽雪夜遠遠望著他,微微皺了皺眉,輕輕歎息一聲。

夜裏,歐陽雪夜居然發燒了。一對秀眉擰得緊,隻迷迷糊糊的咬緊嘴唇。一雙燙傷的手不停的亂揮,包好的繃帶居然被扯得七散八落,有些起泡的地方被弄破皮滲出血來。風立天聞訊匆匆跨進西廂房,一個大步坐到床沿抓住歐陽雪夜的手腕,大聲吼出來:“你們這群庸醫!怎麼讓貴妃越來越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