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之城的四月,時陰時晴,卻鮮有連綿微雨天,雨水淅淅瀝瀝仿佛有人在天際哭泣,傷心之餘略帶淒伶。雨滴滑落,打在人的臉頰發梢,冰冷徹骨。
小巷春深,時雨微涼,幽深的青石小巷倒透著幾分詩情畫意。慕北城就是這樣,天氣無常,或晴空萬裏或雲淡風輕,雖是天氣瞬息萬變,但景色秀麗正好。油布製成的花傘,在雨中小巷穿行而過,有人形色匆忙,而有人駐步而立,似乎在感受著城中淒美雨景。
青灰色雨傘下,一張俊秀之極的麵孔配上肆意飛揚的幾縷白發,堅毅中伴著一絲桀驁,男子年紀不大,看起來不過二十六歲,二十六歲的年紀、俊逸瀟灑的身姿,略顯破舊的黑色長袍,破碎古舊的袍尾,訴說著所男子曆經過的滄桑坎坷,迥異的容貌與衣著,這便足矣吸引雨中行人的注意了。
不過,更令人詫異的是他挺拔鼻梁之上,如海水般深邃蔚藍的眼睛。
“他是清雷鎮的?”小巷兩側有行人竊竊私語,不會錯諾大個慕北之域,唯有清雷鎮的居民,眼睛是如此碧藍。
男子微微一笑,顯然聽到身旁有人議論。這種議論與神色,他恐怕是習以為常了,詫異或是驚恐,同情或是憤恨,每一個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如此複雜難以捉摸。
本來,慕北之域的浩大,很難讓人記住清雷鎮這麼一個小到可憐的村鎮。是一場近乎神跡的天災,使得遠在數萬裏外的人們,了解到慕北邊陲——清雷小鎮的存在。
據傳,清雷鎮是天神詛咒的地方,小鎮曆史無從考證,它傳聞是慕北之域中不詳的領域。所以數年前招來了巨大隕石,擊毀了整個小鎮。有的人看到,撞擊清雷鎮的隕石,不同以往火流星。滾談火光中隱隱有幽深雷光,是一個罕見的天雷隕石。
風吹散塵埃,土養育萬物,火燃燒希望,唯有雷是毀滅一切的力量,是不詳!是恐懼!
幾乎,慕北城的居民之間都會存有各式各樣的政見,唯獨清雷鎮的毀滅,是他們公認的不祥之兆。神的憤恨,導致它的毀滅。
似有似無間,本有些擁擠的小巷,生生讓出了一條路,而這條路上皇甫臣殤,就一直默然前行著。
出了小巷,老天也收起了他的戲弄,雨停了,雲端寒意尚在,陽光卻也從雲端冒出頭來。
“老板,一壺茶,兩碟點心,請快一點!”夜軒臣收起傘,抖了抖衣擺下的雨珠。他身法極快,雨珠剛剛落在青石小巷,人已在小店長椅中落座了。小店不大,甚至顯得有點擁擠,但茶點卻精致可口。
夜軒臣喝了口茶,身體似乎暖和了一些。從玄生山來到慕北之城已經有一年時間,走出山門前,他堅信自己獲得了足夠多的成長和曆練,然而相比之下玄生山還是太過渺小,慕北之城的大千世界,不禁使人迷失了方向。
茶未盡,嘈雜的腳步聲與女孩子輕微喘息打亂夜軒臣心頭雜亂思緒,原本安謐的茶肆,瞬間一片喧鬧。首先一名身材高挑衣著鮮豔的女孩子,急急促促跑進茶肆,隨後十二個侍衛打扮的精壯漢子一擁而入。一個衣著光鮮豔麗身材曼妙,一個五大三粗魯莽不堪,皇甫臣殤覺得好似十二隻蠅子,追逐著一隻跌入小店的絢麗彩蝶。
撞進屋子,女孩跺了跺腳,抖落秀發上的雨珠,淡紫色的長裙襯托著雪白圓潤的雙肩,待他雙手分開秀發,皇甫臣殤才發現那女孩臉上竟戴著一具精致的黃金麵具,任誰都曉得那麵具珍貴異常且價值不菲。女孩繼續抖秀發上的雨珠,雨珠淩亂而落,映得女孩三分狼狽七分俏麗。
“公……”為首的大漢,皺了皺眉,剛要開口,話鋒瞬間就被女孩噎了回去。
“公什麼公!你們別追我了,從風歌城一路追到了慕北,煩不煩!”女孩子跺著腳,聲音極為好聽卻略帶嬌慣蠻橫,聽起來似乎並不是十分害怕這威猛壯漢。
“王上,命…”那大漢又小聲搭了一句,倒顯得極為委屈,進門時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消失得蕩然無存。
“王上…王上!”女孩嘀咕了一句,抱怨之極。忽然她轉過頭看著一臉茫然的茶肆老板,她眼珠滴溜溜一轉,心中有了主意“老板!有人在你店裏鬧事,這麼多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女孩子,你管不管?”
茶肆老板本就是個三十來歲的老實人,長得很是忠厚,一臉老實像,聽女孩一說反倒老臉一紅,他本不敢多管閑事,卻又耐不住麵子,無奈得滿臉賠笑道“幾位…幾位大人,您看…這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