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還在城市東郊之外,田野疏林中,一男一女,陰陽相較。
片刻之間,姬嫣然和相亢已繞了八個同心圈。眼見相亢隻須多跨一步,拳掌便能重創姬嫣然,但總是差了這麼一步半寸,而他掌力居然也總擦肩而過。
姬嫣然雖然起步在先,相亢自後趕上,但姬嫣然隻是采取守勢,無半分進攻之舉,相亢則是殺招狂進。這番身法較量勉強可說是打成平手,但雲天翔總感覺相亢是遜了一籌。
“妖女,別再耍滑!”
“哼!你先追上我再說不遲!”
兩人說話之間,招式身法絲毫不滯,愈鬥愈快。可說話得語調和平時宛然無異,絕無半點氣促斷續。忽的相亢手臂暴漲,金光中左手五指急抓而下,雙手顫動曲折,急攻三招。姬嫣然“咦”了一聲陡然間身形拔起,在空中急速盤旋,愈轉愈高,十餘個圈子後,一個轉折,輕輕巧巧得落在丈餘之外。
相亢見她收住身形,心頭也是一定,立足譏諷:“妖女,終於不玩貓捉老鼠,要反咬一口了嗎!”
姬嫣然咯咯魅笑:“誰是貓,誰是老鼠,待會再說也不遲!”她這一番追趕下來,自是為了摸清相亢的底子。此刻她已然有數,相亢雖然修為了得,但未必能在自己手中討得便宜。
相亢緘口不言,雙手背後,跨立而戰,忽的右手如彈弓探出,左手前屈,一把拂塵已經輕飄飄的搭在左臂上。
姬嫣然亦是凝神屏氣,十指纖纖,在胸口,交錯成拳,一蓬銀光掠過,一副銀色絲織手套,罩在了雙手上,銀光打閃,使得她的雙手看起來更加優雅夢幻。
“九龍縛絲手套!”相亢心神一震:“好!今日我倒也領教下你的看家法寶!話不多說!看招!”一言甫畢,左手虛探圈出,右手拂塵勁風挾出,直掃姬嫣然左肋。姬嫣然見他左手微動,已然提防,等他一招打來,纖手浮光,捕風捉影,撫琴鼓瑟,彈指未落已連攻五招。
相亢招式即發即收之間亦是快捷無比。拳掌拂塵,不離姬嫣然要害。姬嫣然的雙手倏爾縮回,旋即再次飛出,兩條雲袖如白浪經天,當胸湧出。相亢長嘯一聲,踏步而上,左掌虛式一帶,撥開雲袖,拂塵激射一束青電,中宮直攻而入。
雲天翔在雲中凝神屏息,觀看二人對戰,不期相刻這一聲長嘯,竟然震得他渾身氣血翻騰,周身要穴劇痛難忍。險些從雲中墜落,急忙加速運轉了幾個周天的靈力,這才微微平複了靈台的混亂。
這一會功夫,地麵上二人已經過手百招。他急看去時,直覺相亢拂塵技法鮮明,開合緊湊,更襯得他仙風道骨。而姬嫣然的雲袖亦是如夢如幻,閃展跳躍。直是一舞傾城,出塵脫俗。
此時姬嫣然一條左臂連帶雲袖,已陷入重圍。相亢拂塵剛柔並濟,舞若梨花,姬嫣然身周百餘米盡是拂塵的青芒雲影,她無法再像之前那般從容。當下相亢左掌回擊,引得姬嫣然右手雲袖回旋防守。但他左掌途中生變,陡然圈轉,無聲無息,往她臂彎擊落。豈知掌緣剛與姬嫣然右臂輕觸,突覺斜刺裏,一股柔和綿延之力流出,似輕實重的擋住了自己左掌下擊。他心頭警兆驟起,探身展開右臂,貼身疾攻。拂塵自姬嫣然背後回射。姬嫣然輕笑一聲,忽的盈盈拜倒。相亢回射的拂塵再度走空,心口卻被姬嫣然自上而下一掌印上,相亢急切間拂塵下掃,打中她的手背,卻徑自彈開,竟沒有傷到她分毫。
相亢胸口連中三掌。身體騰起,僵挺在空中,原來姬嫣然適才右手回防之時,撇下一段雲袖在相亢身後。那雲袖飄渺輕忽,長短變化也是未知之數。相亢沒留意雲袖並未完全撤回。搶攻之下,左掌已被纏住。他不得已變招回攻,卻不防姬嫣然突然跪地,一掌上擊,正中胸口要害。這中間筆墨頗多,但卻是兔起鶻落之間的事情。此時相亢腰間亦被雲袖牢牢卷住,動彈不得。姬嫣然掠上枝頭,宛若淩波仙子。嬌弱的看著相亢,笑道:“相亢,臨死之前,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妖女!修要出言侮辱!技不如人,要殺你就幹脆點!”相亢身體直挺挺的懸在半空,口鼻溢血,兀自怒罵著。
姬嫣然哼了一聲,手中雲袖力道又加深一層:“斬草除根!我也是為了自己以後能安穩的生活!你可別怪我不留情麵!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留你個全屍,讓其他十一仙懷念吧!”說著催動三個甲子的內力,就要將相亢斃命於眼前。
驀地,地麵炸裂,一柄美輪美奐的氣劍拔地而起,出其不意的刺破雲袖,轉瞬即逝。相亢滾落在地,旋即昏死過去。
姬嫣然麵不改色,妙目流波:“看夠啦!還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