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並不多話,皇上將黃袍微攏,沉穩坐定,安若葵勾起唇角,雪白的牡丹煙羅軟紗隨著她的步子翩飛,便也優雅的坐了下來。
“葵兒,你先下。”皇上沉沉道,看著眼前的女子,覺得她很像另一個人,眉眼之間的淡然自若,不慌不忙。這般的沉穩淡定,這般的恬靜美好,皇上心裏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若是他們兩人相愛,那自己……
可是想起那冰棺裏的女人,皇上將拳頭緊緊的捏在龍袖中,臉上仍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安若葵並不推搪,右手輕挑起一粒白子隨手一放,白皙的玉手溫潤如玉,兩人一去二來,半個時辰過去了,依舊不分勝負。
皇上一邊看著棋盤一邊說:“葵兒的棋是誰教的?怎麼朕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下法?”
安若葵笑笑,梨渦微淺,淡淡說:“以前很不喜歡下棋,可是碰到了一個老人,他說我的性子需要下棋來調養,不然難成大器,於是成天成日拉著我陪他,我覺得他一個老人家孤苦伶仃,就算是陪陪他也不錯,沒想到慢慢的真的覺得這時間修身養性的事。”
她並沒有說謊,她又開始想家了,隻是這個家,她無人可傾訴。
眼前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下起棋來深思熟慮,沉著穩定。不過想想,能夠坐上皇位的,哪個不善於攻心計,他們都是踏著千千萬萬的屍體一步一步爬上來的,自然喜歡將一切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一步亂,則天下亂。
這盤棋,她勝也不是,輸也不是。
勝,皇上顏麵皆失,敗,自己腦袋不保。
可這對弈偏偏是她自己無端挑起的。
皇上聽了她的話,頓了頓,說:“朕也孤苦伶仃,葵兒有時間就來陪朕下下棋。”大概是習慣了運籌帷幄,皇上說話是一貫命令的語氣,毋庸置疑。
安若葵一邊思索著怎麼將這棋弄成殘局,一邊說:“父皇這是說得什麼話,後宮佳麗三千,殿上兒孫滿堂,何來孤苦之說。若葵能來陪皇上自然是若葵的榮幸,隻是若葵怕打擾到皇上日理萬機。”
“哈哈,不過敢跟朕下棋的還偏偏隻有你一個。老大的棋下得也很好,你們同為連理,閑來無事可以多多曆練曆練,他對你可還好?”皇上哈哈一笑,貌似不經意一說,讓安若葵心裏一顫,莫不是皇上聽說了什麼?
“葵兒謹聽父皇教誨,殿下,對我很好。”安若葵一雙美眸古井無波,淡淡的道。
“那就好,洛兒喜歡把什麼事都裝在心裏,有你這個賢妻陪在他身邊,朕也能安心了!老三許是這些天快回來了,朕也要準備準備頤養天年咯!”
他們兩個人都看著棋盤,思忖,就算是在不停的說話也沒停下手中下棋的速度。
皇上明黃色龍袍在她的眼前不停的晃,晃到失神。
她悶悶的想,老三,彥王?戰神?天下人人都知道這個彥王爺果斷能幹,會治兵,會謀略,是少有的軍事天才,在邊疆守衛,令鄰國聞風喪膽,無人敢入侵,南陽如今和平繁盛,彥王爺是功不可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