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司家,從來都是“女寶男草”,家族裏女子甚少。
更因為那個莫名的家族詛咒,幾乎沒有女子願意嫁入司家。嗯,就比如說,直到現在,族裏的幾位長老還是單身老頭。同等條件下,司家的嫡傳子息就變得越來越少,再加上曆來生男多於女的詭異定數,終於導致了祖父這一代的女孩缺失。
母親大人是女中豪傑。聽說當年她了解情況之後,二話不說,眉頭都不皺一皺地就同意了可憐兮兮的父親的提親。
於是有了我。
在我八歲的時候,妹妹出生了。
對於我們來說,這真是天大的喜事。父親幾天幾夜都樂得沒睡覺,還不住的對著我灌輸“愛妹準則”;長老們個個都喜洋洋的像是在過年,總纏著父親要抱妹妹。
我看著妹妹閉著眼兒抿著嘴兒笑,隻覺得心底溫暖起來:這麼可愛的小人兒,是我的妹妹呢!以後我要用一生的時間保護她了呢!
可妹妹剛出生沒多久,簡家就派人來給簡瀟求親。
我知道簡瀟這個人。他是簡家的大公子,亦是簡家送來學習的三個孩子之一,如果不出什麼意外,他將會是下任簡家家主。
一個六歲的小屁孩而已。我很不屑地想道。
但出乎意料的,父親答應了。他的這一舉動激起家族內部軒然大波,長老們全體老淚縱橫,母親也氣父親不經她同意就定下婚約。
父親隻笑著麵對這一切指責,卻完全不改初衷。
我也很不高興。這使得我在日後簡瀟前來學習的時候不斷暗施手腳——繞個遠路遲個到什麼的,都是小事,區區一個八卦陣法就能解決,真的難不倒我。
關於這點……阿溱曾經不止一次地說過:“恒雲,就你這種好記仇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改?這樣真的很不好啊。小心哪天我給你恒雲公子的名號下夾批‘其人小心眼也’。”
我當然知道父親聯姻的舉措是為了什麼。
司家一日不如一日,鄰國木氏一族的覆滅可能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鑒。誰也說不準下一個木家會不會就是我們。自古以來,神權隻能在建國之初或者是太平盛世的時候起到作用,一旦禍起,最先被人拿來處理的,就是神權家族。
簡家也許能成為我們的庇護者,但更有可能成為落井下石的那一雙手。不管日後如何,現在都要先抓住任何一個有可能解救全族的稻草。
我們永遠無法真正了解到上天給你的下一個啟示是什麼——這是父親大人臨終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有些無奈。原來我們司家人活不長的傳言是真的。那麼,我的壽命有多少呢?那麼,天意到底是什麼東西呢?我不明白了。為什麼司家就一定這麼倒黴?我們沒有祈求過什麼能力神力,也沒有做過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情。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就要受到天譴?
多麼可笑啊!多麼可悲!
母親不是司家子女,卻也與父親一樣早逝。難道說,隻要是司家就不得善終?
我又想起了走失的妹妹。不知她現在在哪裏,過得好不好。也許她不回來是最好的了。
但我仍然想去找她。因為她是我現在唯一可知的親人了。雖然我不知道她是否還在這個世上。不過,我還是能從卦象上看出她應該還好好的活著。
為了躲避簡家的監視,為了心底的溫暖,我準備找回我的妹妹浮煙。
幾年來,我走遍整個祥夜國,卻一直沒有妹妹的消息。卦象顯示她確實是在祥夜的,可為什麼找不到呢?
直到有一天,我來到了東山。
東山上有著我最熟悉的木家的陣法。
於是我暫且拋開了尋妹的念頭,轉而考慮木家人存活下來的可能性。
既然木家的獨步十三陣還在運轉著,那就代表著木家人至少逃走了一個。會是哪個?我想,大概是木平先生或者是他的親人——我沒聽說過他有嫡傳弟子,最多是像我這般跟著他學過一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