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頂,上官清抱著貂兒坐在草屋旁的巨石旁,望著滿天繁星,不由感歎:“宮裏的嬤嬤給我說過,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代表著地上的一個人。我如今再也瞧不見父王皇妹的星辰了,褐忠他們星星也沒有了。也不知道我那顆星星還在不在,大概也隕落了吧,畢竟我是死人啊。”自嘲一笑:“該死的沒死,不該死的卻死了。老天啊。”
貂兒跳到她身上,用爪子環住她的脖子,以它的擁抱安慰。
上官清拍了拍它的身子:“我好久沒有彈我的流光了。今晚星月為伴,不可辜負。”說完起身進屋取了放在案上的古琴:“流光,流光,你可怪我留你在穹極山寂寥二十幾年,無人撩你。”
將琴放在膝上,上官清坐在巨石之上,貂兒卷成一團在旁,皓月相對。
指間動,琴音出!
音如清風拂麵,緩緩而來。貂兒早已沉浸在琴聲中睡著了。
突然,原本平和的琴聲急轉而下,肅殺撲麵,絕色女子唇齒輕啟:褐忠,紫玉,暗黑,青羽你們因我而死,我無以為報,且歌一曲,敬你們。
狂沙肆紅纓刺
喧鼓擂天戰馬嘶
血染將衣英雄逝
美人伊梧桐棲
芊芊玉質顧盼兮
天不憐卿不能惜
肝膽義淩雲寄
羽扇綸巾逍遙逸
望涯峰碧忠魂謐
暗中熾青峰弑
寂靜無言心如釋
萬箭陣中萬箭噬
……
萬箭陣中……萬箭噬……彈到此處已指下大亂,曲不成調了。上官清閉目抱琴,平複著因悲憤而亂湧的真氣。
心中默默歎了口氣,本就剛剛恢複內力,這樣一岔,大約要折了些去了,正準備強製壓製亂串的真氣時,一絲笛音由遠漸近,體內的真氣居然奇跡般被那一縷飄渺的笛音撫平了下去。待上官清徹底平靜下來睜眼,也有點驚了,出雲長公主也算閱美無數了,但還是被震撼到了:翩翩公子,一襲紫袍一管玉笛,踏月而來,似妖似仙。
“深夜而來,請恕晏冒昧。”來人正是卿晏。
好快的輕功,睜眼時還在幾丈之外如今人已在跟前,上官清暗道。
“無妨,公子莫非是尋月而來?”
“今夜的好月,卻是意外之喜。”
“天下第一琴——流光,消失多年,沒想到是被姑娘深藏在穹極山頂。可讓那些人好找啊?”卿晏看著上官清手裏的琴,頗有些明珠蒙塵的感慨道。
“韶華笛能在你手中,怎的流光琴就不能在我懷裏?”上官清覺得有點好笑又有一點好氣,怎的讓他說的,流光在自己這裏就有種可惜的味道。
卿晏聞言一愣,隨即看了眼手中的玉笛,嘴角輕笑:“姑娘說的極是。”
上官清見好便收,對著卿晏欠了欠身:“還未感謝公子剛剛出手相助。”
“略盡綿力而已。”
上官清微微仰頭:“公子今夜為何而來?”
紫衣公子彎腰一笑:“晏自然是為姑娘而來。”
“喔……我與公子可從未謀麵?”莫非小義被拆穿了,想到這裏上官清不得不重新對眼前這位卿晏公子定位。
“是從未謀麵,但是晏對姑娘神交已久。”依然是從容不迫。
“我與公子從不相識,今日才是第一次見麵,談何神交已久。”
“我是何人,難道赤羽沒有給姑娘說嗎?”
“你將小義怎麼了?”上官清冷冷的開口,是她小瞧了他,被他識破了。
“赤羽並沒有如何,當初我既救了他,就不會害他。他說你是出雲公主的傳人,騙騙別人或許行,但是我不行。”卿晏想起赤羽說謊時那一臉通紅,不覺好笑:“虛清仙師雖然不理世事,但是出雲長公主逝後,也需一,兩位把盞敘話的人。在下不才,常與仙師品酒下棋,仙師曾說過穹極山一脈唯有公主一個傳人,時常唏噓公主去後,穹極山一脈再無傳人。”說完便望著上官清笑而不語。
“喔……既然如此,公子以為我是誰?莫不以為我會是那死去二十多年的出雲公主吧?”死老頭,你終有一天會被酒害死。不,是我被你害死。
“姑娘所言極是。”
“嗯?”上官清眨眼。
“公主即已歸來,何須掩藏。”腰再微微彎下,與上官清的臉隻有一指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