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如不見(1 / 2)

\t人年紀大了,總是易乏,見皇祖母隱有倦意,涓涓便起身告辭,囑她休息,沒有留在宮中用飯,坐車回府。

\t這段時間,因為和親的事,宮裏派了人來,所以駙馬府裏也就一直都是全家聚餐,一派親慈女孝的和樂景麵。好在,這戲,也不必演得太久。溫情脈脈一點,倒也無謂。

\t倚著車內靠枕,涓涓閉目養神。淺雪命了車駕緩行,在旁照看。

\t淺雪?

\t嗬,淺雪。

\t犯了那樣大的錯,出了那樣大的事,她卻依舊留下了她。那樣的戒慎,那樣的怕錯,那樣可笑的自作聰明,讓她,仿佛看見了幼時的自己——那樣的蠢。

\t他留了信,說自己沒事,卻還是走得一無返顧,全不留戀。

\t隻怪她,竟然那樣當真。

\t那一段邂逅,冥冥中,竟然像是老天,在給她一份警醒。

\t告誡她,情之一字,幾多誤人。何不一切放下,安享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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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初春天氣的陽光,總是晴好,縱有陰鬱心情,也會被照明。何況再加上現在百花初綻,一園的繁華景象,讓她忽爾有了遊園的心情。進了內院,涓涓便沒有坐轎,遣散了其他跟隨,隻扶了淺雪,散步緩行。

\t淺雪性子活潑,一路指東點西,總有話說。因為這幾年走得近了,隨著涓涓看了些書,紅有紅的誇法,綠有綠的讚揚,倒還真是滔滔不絕起來。聲音嬌軟,聽來並不十分呱噪,涓涓也就由著她了。

\t轉過回廊,就是紫薔苑了。

\t忽然感覺到一道視線,肆無忌憚的打量著自己,涓涓直覺地以凜然冰冷的眼神回過去。卻在看到那人的麵容時,幾乎連血都要冷了,都要凝了起來。

\t正午的陽光似乎都在那一刻,忽然的黯了一下,讓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偌大的天地,她隻看見那人嘴角勾起一抹淡嘲的弧度,兩隻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t兩年裏,不是沒有想過重遇,不是沒有夢過重遇,隻是,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在這裏,竟然會是這種光景……

\t是幻覺吧,還是認錯了人?

\t涓涓轉過臉,匆匆而行,隻是下意識地想要逃離。

\t但剛才震驚的一望,腳步不自然的一滯,已經引得淺雪順著自己的目光看了過來:“好俊俏的公子!怎麼會和二小姐走在一起呢?也沒聽說近來府裏會有貴客啊!”

\t“淺雪,你閉起嘴,本宮不會拿你當啞巴。”冷冷地喝止了淺雪,心下的慌亂,卻怎麼也無法遏製。

\t一步一步,涓涓強自走得平靜,然而深一腳淺一腳,卻像是踩在自己堆就的亂麻之上,淩亂,不堪。有太多的惶惑,有太多的疑問,有太多的驚訝,卻無法言說,也無人可說。

\t是啊。

\t她,要和親了。

\t而他,和欣欣在一起了。

\t很好,老天把這一切,早都已經安排好了。婚前能再見一麵,就算是看見他和別人在一起,也是給自己的癡念一個交待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