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最近似乎很閑,每天都會很有空地帶怡然四處逛。遇見秋千時尤其興奮,每每總想重施故伎,但怡然吃虧上當一次已經很足夠,立地生根,堅決不肯任他拖上秋千去一同禍害。昶嘉一開始還誘哄說這樣也算是教她輕功的一條路,騙她上去過幾次,可是結果每次都是他玩興猶濃,她花容慘澹,後來便再也未成功過了。
遁術有那麼多種,那天的秋千其實是宮裏唯一一處加了機關的,怡然實在很想告訴昶嘉算了,但又怕他追問其他法門。每每見他盯住秋千深思,麵無表情,眼神卻一副還是很想破壞的樣子,實在是令人既發噱又抓狂。
他不再要求她侍寢,但必須同床:即便隻是各睡一邊;即便往往她都睡過一覺再醒了,也還隻是見他仍在寢宮的書案上奮筆疾書地批閱奏折。
他像是鐵人,每每都要陪她到她都累睡了,他的事才剛剛開始。
也就有那麼幾次因為奏折太多,他要一直看到上朝的時辰,更衣洗漱了,還要帶上未批完的折子在輿駕裏看。
像今天,看了一夜,還有些許沒完的仍然疊在桌上,就又是了。
怡然眯著眼裝睡,等他著裝完畢了按往常的習慣湊過來要吻她時突然伸手抓住他襟口:“今天不許看折子,上朝之前你偷偷睡一下。”
昶嘉笑笑地低頭輕吻她一下,不說話。
“聽見沒?”怡然的手緊一些,用衣領勒住他。
“嗯,”他的聲音輕輕的,帶一點兒徹夜未眠的倦意,慵懶得迷人,“你再睡會兒吧。”
他答應了,也就該放手了。
可怡然被他的微笑弄得迷迷糊糊,不知不覺又收了收手中他的衣領,將他拉得更近一點兒——
昶嘉一怔,卻仍是含著笑,閉了眼睛,一副“任憑采擷”的樣子。
怡然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直覺地就想將他推開,但是看了看他,還是忍不住捧起他臉,輕輕在他好看的唇上咬了兩下,然後燙了手一般縮回來,整個人蜷進被子,完完整整裹起來。
昶嘉捂著唇,看著躲在錦被裏的小蝦米,既想皺眉又想微笑。輕輕隔著被子拍拍她,“我走了。別這麼睡,會頭疼。”
他不叫她名字,既不叫怡然,也不叫涓涓。
侍寢事件過後,他們都有誌一同地再也不提了。
怡然在被子裏捂了會兒,感覺到周圍似乎真沒人了,才爬起來。自己穿了衣服,去看書案。
他說話算話,連批了一半的折子都沒帶走。
怡然站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傻笑。咬了咬嘴唇,看見椅子上搭著他昨晚披著的一件明黃大麾,順手拿起來披了,整個人幾乎要被衣服淹沒,長長的一截拖到地上。唔,好吧,她承認,他確實是比她高。將椅子拉得近了點兒,拾起衣擺全堆到椅上,怡然跳上去坐著,拿了奏折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