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驚蟄(1 / 1)

書上說驚蟄是二十四節氣之一,每年太陽運行至黃經345度時即為驚蟄,隻是氣溫回升較快,漸有春雷萌動,驚醒蟄伏在地底冬眠的昆蟲。

我翻開書坐在窗前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潮濕而又腐敗的氣息撲麵而來,放眼望去,整個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層層黃色的塵埃,在每每望到自己的希望之時,卻又把自己逼上絕路,雙眼早已疲憊不已,看著這些模糊不清的字體,讓我錯以為自己近視了。曾經的我們如今都進入了大學,那些模糊的麵龐已經抹去了回憶的痕跡。天空中細細的雨絲,敲醒了沉睡的我。多年前的那個傍晚,我站在十字路口看著媽媽離開,我以為我活不過那個傍晚,可如今我竟然一直活到了今天的傍晚,媽媽的溫柔仿佛在眼前一般。那蒙塵的雙眼裏布滿了愛的塵埃,我將那塵埃盡數裝進自己的心裏,最後得到了完整的母愛。

厲沙說,胖姨曾經帶給她的是恨。我默默地看著她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厲沙說,爸爸在這個世上是她唯一的依靠。我沉默地看著她不想說一句話。

厲沙說:沒有了爸爸,她還有我。我注視著她的雙眼,那裏溢滿了清澈的眼淚。

厲沙始終在自己的生活規律中尋找著自己的奮鬥目標,我也在她的影響中逐漸變得勤奮起來,我以為日子就會這樣平淡的度過,可是上天偏偏不讓我安生。又是一個下雨的傍晚,媽媽告訴我爸爸去世的消息。

我愣愣地看著媽媽,她在不停地對我說著什麼,可我一句也沒聽進去,我的腦海裏一直盤旋著一句話:“小涵,爸爸沒有了。”爸爸,沒有了。

我的眼淚忍了很久最終還是傾瀉而下,媽媽安慰著我,隔著眼淚,我看到了她朦朧而又潮濕的臉龐,那上麵布滿了憂傷與疼惜,在這一刻我終於知道了,除了媽媽,我什麼都沒有了。

媽媽走後,我一個人坐在陽台的小角落裏,落魄地聽著外麵的雨聲,不知為什麼,我的眼睛越來越幹澀,沒有一點潮濕的感覺。曾經的那種被拋棄地感覺再次湧上我的心頭,身邊隻剩下孤獨。

我把手機關機了,顧洛站在樓下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我的名字,我捂住耳朵,不想聽見任何聲音。一個下午,我就這樣把自己晾在陽台上,任細雨打濕衣服,一個人一邊顫抖一邊做著最後的哀悼。我細心地將童年裏所有的記憶拚湊起來,卻怎麼也湊不出一個完整的父愛來,心裏埋葬多年的怨氣在此刻沉積為最後的絕望,我該怎麼辦?

天越來越黑,雨勢越來越大,我默默地看著漆黑的天空,渾身早已濕透。終於,厲沙站在了我的身邊,我抬起臉木訥地看向她平靜的表情,淡淡地瞥了一眼,我將視線繼續轉向漆黑的雨夜中。

“你還要在這裏坐多久?”厲沙不帶溫度地語氣響起。

我不打算理會她。

“有本事在這裏傷心倒不如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厲沙突然對我大吼道。

“有意義的事情?”我的雙眼終於有了神。

“對!有意義的事情!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厲沙蹲下身扶住我的肩膀。

“對啊,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我撐著地想要站起來,由於坐的太久腿都麻了。

厲沙扶著我站了起來,我衝到衣櫃裏翻出衣服換上,在鏡子前快速地打理著短發,推開門就奔了出去。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雨水順著頭發一滴一滴地滴在了我的臉上,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顧洛和厲沙一直默默地跟在我的背後,任我在雨中瘋狂地發泄著。顧洛走到我的跟前緊緊地拉住我的手,他的眼鏡上布滿了雨珠順著線條分明的無關緩緩流下,厲沙眼圈通紅,一副欲言又止地表情。最終我們三個人什麼也沒說沉默地向學校走去,我伸手緊緊地握住顧洛和厲沙的手,從他們掌心傳來的溫度,讓我的眼淚再一次決堤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