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山莊的日子素來索然無味,因著那些小姐們還沒有接觸那些繁瑣的政務,每日單單憑著刺繡讀書品茶下棋之類,倒也絮了。
是日,慕容琦求來了慕容玨的腰牌,帶著遲晗和慕容瑄兩人出莊上街遊玩。
誰知方出慕容山莊的大門,正巧遇上了上官木凝。
慕容琦眼波流轉,如同一陣柔風,吹得人心頭直暖:“表哥怎麼在這兒?難不成表哥也要與我們姐妹三個一同出門遊玩麼?”
上官木凝含了幾分得體的微笑:“適才莊主告知我,要我好生照顧你們,今兒我就當你們三位小姐的小廝,跟隨侍奉可好。”
遲晗與慕容瑄向上官木凝行了一禮,慕容瑄突然道:“表哥,兩位姐姐,妹妹突然覺著腸胃不適,仿佛是吃錯了東西,想回蘭庭閣歇息。”
遲晗聽得此話,旋即明白,便道:“那麼我便回去照料著七妹罷,反正我也不急著一時半會兒出去。”
慕容琦臉上浮現了些不情願,她道:“瑄妹妹好生回去歇著,今兒我這個做姐姐的玩性大發,晗妹妹今兒就跟了我一道罷,免得一會兒我與木凝哥一起,他說什麼花間婉約我也不明白,晗妹妹還可以幫我說上一說。”
慕容瑄見推脫不過,隻好屈一屈膝,恭敬道:“今日都怨妹妹掃了姐姐們的興致,妹妹不願叨擾姐姐,自己回去歇息便是,兩位姐姐不必為我擔心。”
遲晗隻好吩咐了一旁守門的小廝,道:“你去落玉閣知會素音姑姑一聲,讓她今日在蘭庭閣侍奉七小姐,再告訴落玉閣的圭福,讓他去醫館尋個郎中去蘭庭閣。”
那小廝告了聲諾,便急忙往落玉閣跑去。
待到料理好了慕容瑄,遲晗便與他倆一道出門遊玩了。
正好,今日陽光明媚,風和日麗,天氣也沒前幾日般酷熱難耐,時不時得還拂過真真涼風,愜意極了。
慕容山莊是前莊主慕容陽買下的一個山頭,在山上造了個園子,便是如今的慕容山莊。幾經修繕,如今的慕容山莊堪比親王所居府邸。
下了山,又坐轎子走了幾裏路,便到了洛城的鬧市。
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賣胭脂的,賣首飾的,賣書的,賣文房四寶的,還有鬥雞的,賭錢的。
方到了鬧市,慕容琦就如脫韁的野馬一般,腳步比他倆都快上幾步,在這家轉轉,又去那家瞅瞅。
木凝輕笑:“琦兒還是小孩子心性兒。”
遲晗亦是笑:“這般性格,在慕容山莊內能有幾人呢?”
木凝斂了斂衣服,道:“妹妹仿佛比旁人看得開些。”
遲晗道:“自小在外衣食無憂慣了,突地麵對這些暗湧明爭,還真有些不習慣。”
木凝澹然道:“琦兒畢竟是嫡出,不比別的姊妹一般,自然是嬌生慣養,不必去麵臨那些所謂的鬥爭。”
慕容琦回頭看了他倆一眼,喊道:“你們倆在說什麼呢?又在掉書袋麼?”
木凝回應:“我在說,瞧瞧你,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撒起歡來比枝頭上的鳥兒都歡騰。”
慕容琦嘻嘻一笑,道:“我是被悶壞了,一會兒咱們去珍寶閣,看看那兒有沒有什麼時新的首飾。”
木凝淡笑,又對遲晗道:“你竟和我說這些什麼爭鬥不爭鬥的話,你難道不怕我抓著你的話柄麼?”
遲晗默然,她垂首了一會兒,隻顧著低頭走路,並未回答他的話。
“賣冰糖葫蘆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兩文錢一串,五文錢三串嘍。”
遲晗聽得吆喝,忙喊住了那小販,拿出五文錢買了三串糖葫蘆。
她遞給木凝一支,又跑到前麵遞給慕容琦一支,道:“好久沒吃了,今兒托姐姐的福,出門便買到了糖葫蘆。”
慕容琦望著那串紅彤彤的東西,詫異道:“這是什麼?”
遲晗道:“糖葫蘆啊,我從小最愛吃的東西,是把一顆顆山楂用竹簽串起來,把這一串山楂放在熬得化開的冰糖裏一轉,就是糖葫蘆了,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慕容琦吃了一小口,旋即把糖葫蘆丟在地上,道:“這是什麼粗鄙東西,娘親以前也常帶我出門,她除了酒樓裏的飯菜,不讓我在外麵亂吃東西。”
遲晗麵露些許尷尬,她手裏的那串糖葫蘆拿也不是,丟也不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木凝咬下半顆山楂在嘴裏,一壁嚼著一壁道:“我倒是覺著這糖葫蘆挺好吃的,比山楂糕更可口些。琦兒,你太不懂規矩。”
慕容琦方覺著自己適才言行無狀,急忙向遲晗道:“妹妹,我不是那意思……”
遲晗笑逐顏開:“姐姐多心了,不愛吃就不吃,又不是什麼名貴玩意兒,待會兒我們去燈市街上的迎賓樓裏好好兒吃上一頓。”
慕容琦挽住了遲晗的手,道:“說話間到珍寶閣了,我要給妹妹選幾件好的潤色妝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