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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永國、趙誌清、張二虎、楊永誌他們從公社開會回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陳長生、肖蘭英、趙誌明等便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大家聽完趙誌明介紹的情況,與之前肖蘭英說的差不多,隻是說到追查會上的情況,倒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副隊長楊永鬆有計劃地往趙誌明身上推責任和稱麥子以後發生的事不得不讓人思考。大家認為他們編造的這番謊話,確實需要動不少歪腦筋。一般人是想不出來,沒這個本事去策劃。可見這幫人事先是費了一番心思來折騰打造的,不然,在會上不會有恃無恐,一唱一和地說得有鼻子有眼,像真的一樣。

楊永國聽完情況後說:“看得出他們開會前就製造有假象,並散播出謊言來欺騙群眾,以達到不承擔責任的目的。他們是費了一番苦心才想出的這套辦法,你們就沒有他們這樣的心計。從事情的整個過程看,他們確實像周書記說的,不單單是分點麥子、解決缺糧的問題那麼簡單。隱藏在後麵的才是他們的真實目的,這可能是個陰謀。”

像所有的農村基層黨支部書記一樣,楊永國也習慣用階級鬥爭的眼光看問題。趙誌清卻沒有把這件事看得那樣嚴重,認為隻不過是這些人利欲熏心,隻顧眼前利益不計後果地想拿到點糧食。在缺糧的情況下做出點出格的行動,是可以理解的。等楊永國說完,趙誌清逐個分析起幾個鬧得最起勁的婦女:“砸鎖的’想發財‘,這個女人是個炮筒子,從她所有的衣服上都縫有兩個大布兜就可以看出,是個隨時都想摟點回去的角色。不然怎麼有’想發財‘這個外號。唐福先的老婆’錢如命‘也是個把錢和物看得比命還貴的人。她在這回分糧中起了關鍵作用,那些稱糧的人都是她一路叫去的。在保管室門口也是她首先圍住陳長生搶鑰匙。要不是有人在後邊支使,一個沒多少文化的農村女人,她肚子裏能有多少節花花腸子?事情中牽頭的是黃有新兩口子,他們從小在生意人家中長大,打小算盤多些,腦殼靈些,卻沒用到正道上,隻想著自己那一個家。什麼存心破壞生產、什麼陰謀,我看還說不上。在這些年大家都一直貧困的情況下,想把自家的日子過好點,誰都有這種想法。特別是眼目下缺糧的時候,個別人照顧了,沒拿到的人心理不平衡。黃有新兩口子就是這種心態。這都是平均主義造成的。從他們事先就籌劃推卸責任這點看,還是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和影響。黃有新更是怕擔責任。

遞石頭叫砸鎖時,’幹叫喚‘也在場,他為什麼不遞給’幹叫喚‘,可見他就留有一手。至於其他那些跟著跑的婦女,話都抖不到幾句,不可能有其他的陰謀。從楊永鬆看,這個人抓權的心態重,又有嚴重的私心和麵子思想。

平常工作中可能趙誌明和他通氣少,他覺得自己在隊上說話算不到數,沒威信,心裏不服氣。經別人一挑撥,他就像火藥桶點燃了,硬著頭皮要做個樣子給大家看。以後在這方麵趙誌明要注意,工作上多和他商量,征求下老同誌的意見。畢竟他年齡大些,經驗多點。楊永鬆在稱糧操作中,也怕把種子分光,見數量過大,並沒按開始通知時說的每人十斤稱,後來改成按戶稱,以後再來的人他就不給稱了。最後他把門鎖起走掉,自己也沒敢要糧食。如果是有意破壞生產,對稱糧的數量問題他就不會有所顧忌。”

趙誌清分析完所有人的情況,大家都覺得是這回事,沒再說什麼。

楊永誌完全同意趙誌清對這些人搞糧動機的分析,說:“這事沒造成大的損失就算了。社員缺糧是事實,也該解決,隻是方法不對,讓黃有新、楊永鬆、’幹叫喚‘’錢如命‘’想發財‘幾人在下次社員會上做個檢討。

返銷糧已經分下來,拿了麥子的農戶從分配數中扣除,大家心理也就平衡了。”說著,他征求大家的意見,“你們看這樣處理是否恰當?”

大家也沒再說什麼,都表示同意,隻不過對這些人的做法還有些氣不平罷了。因為楊永誌是幫村幹部,上邊派下來的,他說了就是代表上級的意思。楊永國就是覺著處理輕了,沒按周健的意見辦,也不好再發表自己的意見,這件事隻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