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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室裏用圖片和文字詳細地介紹了村裏改革前後的狀況,建設全新的社會主義農村的經過,以及現在全村人的生活水平、村辦企業的產值、創造的利稅和村民的思想、精神麵貌等情況。當然也介紹了1979年初剛開始搞包幹到戶時的經過,以及從1985年起,黨支部一班人如何帶領大家脫貧致富,及時了解和滿足人們的需求和願望,一步步發展到今天的情況。展覽室還陳列有八十四戶當家人搞的那份蓋有血手印的分田到戶的協議書、黃有新家吊在門背後的那半個磨盤、趙誌明第一次帶領大家出去考察時追了半條街撿回的那個空礦泉水瓶、楊永秀在車上買的那包方便麵的包裝紙、曾教授搞的全村第一張規劃方案草圖、辦礦泉水廠送檢時裝水的鐵桶、趙誌明在廣州方便麵廠學藝擦汗的毛巾等。由於媒體和來參觀的人宣傳的原因,村裏生產的幾個產品品牌的知名度越來越高。集團公司經銷部及時發現、利用了這個宣傳機遇,在村裏十字路口和醒眼的地方全立上了產品廣告牌。給來考察學習的人,每人發一瓶礦泉水和一包方便麵作為午餐。還專門設有村企業產品銷售批發門市部,真是稻田養魚,一舉兩得。
李琴惠從省醫學院畢業後分到了外地醫院工作。自上次和柳入江分手以後,她就覺得心靈中一切美好的東西全都在跟她離得越來越遠,像時光樣從她身邊逝去。可記憶這東西總還是不願從她心中退走,不斷向她勾勒出他們親密相處的那些舊事,每次回想起來都感到甜甜的,成了她驅散孤獨和寂寞的一種手段。並且她每回憶一次,便加深了一層對他的思念。可有些時候這些回憶並不都是帶著甘甜的快意,而是隱隱地夾著一種苦澀的滋味。這是現實結果混雜在了其中,才讓她有此種奇特的感受。
近一年中,她曾數次下過決心忘記柳入江,把他從心裏消除掉,但一次都沒有成功。最近她更是頻繁地記掛起他來,從前留下的那些印象在腦海裏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牢固。李琴惠心裏比誰都清楚,這一生她是離不開他了。她也知道他們是早就不可能的,他已有了一個溫馨幸福的家,有了孩子。柳入江也不是從前的那個柳入江了。但她還是要去那樣想那樣做,和他結婚不行,就是每天生活在他跟前也行。這十多個月,她幾乎每幾天給他去一封信,訴說對他的情和意。不消說,她去的信多,收到的回信少。開始還有幾封回信,到後來一個字的回複都沒有了。這種情況出現以後,她又開始覺得自己往後的生活會是一片暗淡無光,日子也會過得度日如年。越這樣想,先前那些令她陶醉得像掉在蜜缸裏一樣的往事,現在叫她再也高興不起來。她想象得出柳入江已成心在過他的小日子,決心要把她忘掉,去一心一意嗬護他那個家。可是她就是忘不了他,她決定還是回村裏去。雖然到了村裏會看到他們一家子和和美美、卿卿我我的情景,心裏難免會有些痛,但她都不在乎了。所以在報上看到招聘廣告和對回水坨村的情況介紹後,她就要求回來。得到村委會同意後,她立刻辭掉工作,回村裏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對柳入江的這種專一勁兒是哪來的,為什麼隻對他這樣做。唯一想到的,大概是自己前輩子欠他的感情債,這輩子來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