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菱目光微閃,看著浴桶中泡著冷水,凍得滿臉發白的謝燕娘,心底微微歎氣。
這個新主子,倒是個狠角色。
對自己這樣狠,對別人隻怕也是不留情的。
她不知道自己和妹妹跟著這個三姑娘,到底能不能在謝府裏安安穩穩地過下去。
足足半個時辰,雪菱忍不住提醒浴桶裏被凍得臉色白裏透著青,渾身顫抖的謝燕娘該起來了。
再泡下去,那就不止是抱恙,很可能要把小命都給凍沒了。
謝燕娘自然明白適可而止,沒做得太過分,畢竟能重活一世,她可不想還沒開始多久,就把小命給玩掉了,順從地點頭,可惜接下來隻能是一臉苦笑:“雪雁,來扶我一把。”
她的手腳凍得沒感覺了,僵硬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雪雁嚇了一跳,跟雪菱一左一右架著謝燕娘,好歹把她從浴桶裏拖了出來,手忙腳亂地擦幹後扶上軟榻躺下。
蓋上柔軟溫暖的被子,謝燕娘縮了縮脖子,舒服得就快要輕輕喟歎一聲。
雪雁瞧著她的雙頰從剛才的青白,漸漸變得紅潤起來,還沒鬆口氣,便發覺謝燕娘的臉頰紅得有些不對勁,伸手一覆,不由驚呼道:“姑娘,這滾燙著呢,要不要奴婢立刻去找夫人,請大夫過府?”
她急得不行,謝燕娘的身子骨原本就單薄,如今這一鬧騰,要是過了勁兒,把自己折騰壞了可怎麼辦?
雪菱卻趕緊攔下雪雁,歎氣道:“你這匆忙去找夫人,不就讓姑娘剛才的苦心給白費了嗎?”
謝燕娘在冷水裏泡了那麼久,就為了能避開雲夫人的邀約。雲夫人派人送帖子,前腳才走,後腳謝燕娘就病了,誰也不是蠢的,一想就能明白是姑娘故意的。
雪雁紅著眼圈,看見謝燕娘已經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隻是睡得不踏實,雙頰紅彤彤的,叫她忍不住揪心:“姐姐,那可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眼看著姑娘受罪嗎?”
見她著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雪菱連忙安撫道:“這會兒是不可能去打擾夫人的,隻能等明天一早。我們用帕子沾著冷水給姑娘敷上,姑娘大富大貴,肯定能撐下去的。”
雪雁也隻能照辦,跟雪菱輪流沾濕帕子敷上謝燕娘的額頭,讓她能舒服一些。
熬了一夜,兩人的眼睛都紅通通的。
雪雁看著外頭天色漸亮,揉著眼站起身道:“姐姐,我這就去找夫人。”
“不,你留在這裏看著姑娘,我去見夫人。”雪菱眯起眼,謝燕娘的苦心,可不能給毀了。雪雁再忠心,到底年紀小,追問幾句,怕是不能遮掩過去。
而且雪雁性子急,誰知道為了姑娘,會不會跟謝夫人院子裏的丫鬟婆子頂撞起來?
雪雁聽話地留下,有雪菱在,她是放了一百個心。
雪菱到了謝夫人的院子,果然受了冷待。
雪卉拿謝燕娘沒辦法,對她身邊的丫鬟就沒那麼客氣了:“夫人還沒起來,在外麵等著吧。”
說完,她直接就撩起簾子進去了,懶得跟一個丫鬟多費唇舌。
這一等,便是等了足足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