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她深吸了口氣,打斷了阮景昕的話。
謝燕娘遲早要嫁人的,即使她不願意,謝老爺怎麼也不會讓自己在謝家白吃白住,最後還沒有任何價值,必然會將幾個女兒像貨品一樣賣一個好價錢。
與其被動地等著謝老爺宰割,她更願意將主動權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抬起頭,第一次直接迎向阮景昕的目光:“大人,我答應你,有生之年絕不會對你做任何不利的事,要不要發毒誓?”
阮景昕不相信自己,謝燕娘何嚐又完完全全的相信他。
隻是如今的她還沒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運,這個男人或許也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
各取所需,彼此之間都有利用價值,這樣的關係反而比起所謂的兒女情長更牢靠。
“姑娘夠爽快,毒誓就不必了,這種東西不過是說給別人聽聽,老天爺要是每次都記著,這世間上哪裏還會有惡人在呢?”
確實如此,若是老天爺真能把惡人都教訓了,龍誌宇這樣的人,天怎麼還沒收了去,反而過得舒服愜意的?
阮景昕又開口道:“做我的妻子,並非如姑娘所想那般美好,今兒的事不會到此為止,相似的事也層出不窮。即使是如此,姑娘依舊願意嗎?”
“是的,大人。”謝燕娘別無選擇,她這輩子的性命是上天憐憫白送的,若是瞻前顧後,畏畏縮縮,豈不是浪費了?
隻是,她又忍不住問道:“民女還有疑惑,難道大人就不怕妻子出身低微,引人詬病?”
阮景昕盯著她,薄唇微勾:“我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的妻子不需要出身高貴,家族強大。再說,即使是乞丐的女兒,我想要的,何人能反對?”
何人敢反對?
謝燕娘一怔,的確攝政王的位置,僅僅在皇帝之下。
即便私底下對阮景昕咬牙切齒,但是明麵上沒有誰敢公然忤逆他。
如他所說,阮景昕什麼都有了,再也不需要依靠妻族的裙帶關係來錦上添花。
謝燕娘隻覺胸口小鹿亂跳,世間上任何一個年輕女子聽見這番話,無不折服於阮景昕的氣勢之下。
若是得這男人的一片深情,怕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了。
她長長地籲了口氣,平複了思緒:“大人也別承諾隻娶一人,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或許有一天,大人會預見一個無法放下的女子,到時候被誓言約束,與緣分擦身而過,倒是終身遺憾了。”
阮景昕饒有興致地反問一句:“這也是謝姑娘對我的預見?”
“每個人的命數起起伏伏,如今斷言還為時過早。”謝燕娘含糊地回答,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姑娘倒是為我著想,若是有一天,姑娘也遇到不願放開的人,也不妨告訴我。”阮景昕嘴角上挑,又緩緩道:“那樣的人,我必然替姑娘趕得遠遠的,不再打擾姑娘。”
謝燕娘聽得一愣一愣的,回過神來倒是明白了。
等她嫁給阮景昕,會刻意接近自己的,又怎會是什麼好男兒?
自己並非天香國色,到頭來不過是衝著她背後的阮景昕來的,居心叵測之人,確實不該接近。
謝燕娘笑笑:“那就有勞大人了,民女此生最想要的便是耳根清淨,不必被人擅自拿捏揉搓。”
“姑娘的話,我記下了。”阮景昕深深地瞥了她一眼,又道:“隻是今晚,不好讓張鳴白跑了一趟,姑娘請吧。”
說來說去,還是要她滴血認親。
謝燕娘歎氣,她已經答應了這門親事,阮景昕就是自己未來的夫君,有些話能聽,有些話卻是不能不聽。
“民女實在想不通,大人為何對此事尤為執著?”
不管是否滴血認親,阮景昕一句話,說她不要跟謝府再來往,誰能反駁?
阮景昕不為所動,揮動衣袂,大門便打開了。
張鳴率先走了進來,付大夫跟隨在後。
謝燕娘心裏忐忑,到底還是狠狠心,把手伸了出去。
付大夫用銀針刺破指頭,兩滴鮮血落在小童巴掌大的白玉器皿裏,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一個藍色花紋的瓷瓶,倒出了三四滴透明的藥水。
張鳴跟接著把謝老爺的鮮血倒入,瞪大眼看著付大夫用銀針在器皿裏挑了挑:“付老,怎麼樣?”
“急什麼,還得等上一會兒。”付大夫摸著胡子,這藥水是他的精心之作,不過三四滴,能讓血水融合得更快更好。
謝燕娘原本不忍心看,卻被器皿裏的兩個血團子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