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在莊子夕陽兩天,其實謝燕娘恨不得在出嫁前都呆在這裏,耳根清淨不說,也不用對著那兩個勾心鬥角的姐姐。
睡了一個好覺,她抱著被子都不想起來了。
隻是雪菱端著水進來,低聲稟報道:“姑娘,建圍牆的人已經來了,正跟老管家商量著該怎麼弄。管家說了,一切由姑娘做主。隻是這裏接下來吵鬧得很,姑娘要不要回府去躲一躲?”
苦力都是些年輕的漢子,總要進進出出,謝燕娘一個未出嫁的姑娘還住在莊子裏,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她苦著臉,早知道別那麼快把信箋送過去。
雪菱放下水盆,小臉滿是笑容:“管家說了,圍牆所有的花費都是老爺一手包攬了。”
她才明白謝燕娘說有人出錢的話,謝老爺可不就眼巴巴地上來當這個冤大頭了?
“可是老爺答應,夫人估計不怎麼高興了。”建圍牆的銀錢可不少,要是謝夫人知道了,肯定沒給謝燕娘什麼好臉色。
謝燕娘打了個哈欠,謝夫人不痛快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洗漱後,她坐在桌前用著早飯。不像謝府裏那麼精致,更別提桌上都是謝夫人和謝蕊彤一向喜歡吃的東西。
謝燕娘能隨心所欲地讓廚娘做自己愛吃的,就算是白粥小菜也吃得津津有味。不必擔心有人盯著,吃了多少都得跟謝夫人稟報。
那種一舉一動不用多久所有人都知道的感覺,實在是糟透了。
剛用完早飯,老管家又叫丫鬟來請示。
圍牆可以悠著來,卻不能叫那些粗魯的漢子驚擾了姑娘,早早就把人打發走了。
謝燕娘沉吟片刻,便吩咐雪菱收拾東西。
這裏再好,其實也是住不久的。
底下藏著的東西雖然值錢,但是土地寸草不生,人長久住著也不妥當。
謝燕娘不想回府,上馬車後,隻讓馬夫往著謝家的另外一個方向走。
實在不行,她就找一間客棧包個小院子,住上三五天再說。
手上有了餘錢,謝燕娘便有了底氣,理直氣壯地胡亂指揮著馬車到處亂走。
直到馬車突然停下來,她不悅地皺了皺眉,雪菱還沒上前去查看,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道寵溺的聲線:“原來是謝三姑娘。”
謝燕娘一驚,接而苦笑。
大路上碰見誰不好,竟然遇到了龍誌宇,真是冤家路窄。
謝燕娘戴上麵紗下了馬車,盈盈下拜:“民女見過王爺。”
“不必多禮,”龍誌宇也沒想到隨意出門,都能碰見謝燕娘,還真是緣分:“姑娘這是去哪裏?”
這個方向,並不是回謝府的。
“民女不過四處走走,這便要回府去了。”她是寧願回謝家,也不樂意跟龍誌宇單獨相處。
謝燕娘想著龍誌宇再強硬,也不至於眾目睽睽之下非要帶她走。
誰知他隻眯了眯眼,便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恰逢遇上,姑娘跟我去雲府賞花如何?”
不如何……
謝燕娘唇邊的笑容有些僵,絞盡腦汁該怎樣拒絕他。
隻是不等她尋到理由,突然龍誌宇的背後冷光一閃,好幾個用黑布蒙麵的漢子跳了出來,手中還握著大刀。
她大吃一驚,周圍的侍衛已經反應過來,將龍誌宇團團圍住:“保護王爺!”
龍誌宇皺眉,一手攬著謝燕娘的肩膀低聲安慰她:“姑娘別怕,這些侍衛身經百戰,不會讓歹人近身的。”
謝燕娘卻看出幾個大漢身材魁梧,不像是慶國人。其中一人的目光時不時瞥過來,叫她渾身發寒。
那樣熟悉的目光,難道是……
她瞪大眼,幾乎要脫口而出那個名字:孟銘祺!
這個戎族人怎會在這裏,為何要對付龍誌宇?
謝燕娘百思不得其解,侍衛卻已經被步步逼退。
京中的侍衛武藝雖好,可惜從來沒上過戰場,跟這些有過人命,沾過血腥的戎族人,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他們學會的隻是招式,但這些戎族人會的是殺人的刀法,刀刀直刺要害,毫不留情!
眼看侍衛們要支持不住,包圍圈越來越小。
而且受傷的侍衛越來越多,眼看要撐不住了。
龍誌宇猶豫地看著懷裏的謝燕娘,他不懂武藝,若是這些歹人殺進來,自己可對付不了。
但是把這個丫頭推出去,他又有些舍不得,畢竟自己還沒嚐過謝燕娘的味道,就這麼送到刀下不免可惜。
緊緊捏住謝燕娘的肩膀,她吃痛地皺眉。
抬頭看向身邊的龍誌宇,隻見他緊抿著薄唇,眼底有些掙紮和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