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笑笑:“秋娘說得對,理應如此,區區一輛馬車進府來罷了,又沒跑到內院裏,更沒有橫衝直撞,夫人未免太小心了些。”
他又慈愛得盯著謝燕娘,問道:“這些時日沒給大人添麻煩吧?過陣子,等你兩個姐姐出門了,我很該上門拜謝才是。”
拜謝是假,想見阮景昕拉近關係是真吧?
謝燕娘一下就猜出了謝老爺的心思,也不點破,既沒答應,也沒拒絕,隻讓雪菱拿著一個錦盒呈上去:“這是女兒給兩位姐姐的添妝,都是大人送的,女兒這也是借花獻佛了。”
謝夫人原本聽著謝燕娘說要添妝,心裏有些不屑。一個土包子,窮酸得很,哪裏能拿出什麼好東西?
後來聽說是攝政王送的,倒是挑了挑眉,這算是當麵跟她炫耀嗎?
謝夫人心裏不齒,手上的動作卻不慢,伸手打開了錦盒,隻一瞥,便愣得說不出話來。
謝老爺是見慣世麵的,也被這盒子的金首飾驚得一愣,很快摸著胡子笑了:“既然是大人送的東西,秋娘自己收著就好,這麼多的金首飾倒不用都做添妝。”
“這是女兒的一點心意,兩位姐姐高興就好。”謝燕娘看見謝夫人貪婪的目光,又笑道:“這盒子便交給母親收著了,女兒一個未出嫁的姑娘,也不好總往姐姐的院子裏去。”
就算去了,謝蕊彤和謝初柔都不會給她什麼好麵色看,何必去自找沒趣呢?
謝老爺微笑頷首:“也好,就讓夫人收著,回頭給彤兒和柔兒添妝。”
他看著這一錦盒的首飾,頓時心裏的天秤往攝政王那邊偏了偏。
十五王爺是不愁吃穿,卻不像攝政王這般大方,足見這位大人手上的銀錢比起他想象中要多。
不是謝老爺掉銅錢眼裏了,而是有大筆的銀錢在手,辦起事來就方便多了。
隻要攝政王有心,指不定以後比十五王爺的福氣更大。
謝老爺又關心了幾句,便讓謝燕娘回去院子歇息了。
回頭見謝夫人拿著錦盒不放手,他皺了皺眉眉頭道:“東西平分,給彤兒和柔兒添妝別差得太遠了。”
別以為謝老爺不知道這個婦人的性情,指不定把一盒子的東西都給了謝蕊彤。或許,還會給自己留一點,謝初柔是一點都不得。
謝夫人的麵色有些尷尬,顯然那點小心思被謝老爺看出來了,硬著頭皮道:“老爺說得哪裏話,我這就讓人把東西分開,送到兩個院子去。”
謝老爺有些不放心,到底還是沒耐性一直盯著謝夫人,轉身就走了。
雪卉挑起簾子進來,稟報謝夫人:“老爺往青嵐園去了。”
“又是那個小蹄子,”謝夫人憤憤不平,見雪卉目光閃爍,便問道:“怎麼,你有好辦法對付她?”
“是,夫人且聽奴婢道來。”雪卉想著能給謝夫人獻計,少不得能坐穩大丫鬟的位子。
她湊過去,在謝夫人耳邊嘀咕了幾句,後者撫掌而笑:“妙,實在妙極,就聽你的。”
謝夫人笑得暢快,眼底卻一片冰冷。一個小玩意,給謝老爺把玩著也沒什麼,隻是這個曾姨娘的心太大了,總想著吹枕邊風騎到她頭上來。
謝老爺被曾姨娘迷得七葷八素的,什麼都聽進去了,如今還想著跟她搶掌家的權力,這可不是要自己的命嗎?
不過這麼一個眼皮子淺的丫頭,到底不入流,很快下場跟張姨娘無異了。
謝燕娘回了海棠園,雪雁收拾得差不多了,緊著讓人送來熱湯,讓她舒舒服服泡了一會,這才在軟榻上歇了歇。
小睡了一會醒來,雪菱一邊伺候她穿戴,一邊低聲稟報道:“姑娘,夫人把錦盒的東西一分為二,放進去的時候,恰好曾姨娘去請安,倒是都看見了,還多問了幾句。”
謝燕娘眯了眯眼,冷笑道:“一盒子東西,倒是惹出不少禍事來。”
誰能想到,一個錦盒,就叫謝夫人有了對付曾姨娘的辦法?
她離開的這段時日,看來兩人劍拔弩張,顯然矛盾達到了極致。
謝夫人倒不像是拈酸吃醋的人,或許那個曾姨娘不滿足於現狀,這才踩著謝夫人的尾巴了。
這點小事,不至於讓謝老爺大發雷霆,若是壞了謝初柔的親事呢?
而且東西是過了她的手,是謝燕娘送的,少不得把過錯推到自己身上來。
到時候謝初柔鬧騰,謝燕娘是第一個遭殃,還真是一石二鳥。
雪菱回過味來,也是憂心忡忡:“姑娘要不要跟老爺說一聲,把錦盒的首飾拿回來,親自送去給兩位姑娘?”
在謝夫人手裏,隱患可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