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娘挑了挑眉:“所以說,是保皇派那邊的人派去刺殺十五王爺的?”
若是如此,之前不利於龍誌宇的傳言,可就要轉風向了。
都說十五王爺可能跟戎族勾結,打算對幼帝不利。
如今卻是幼帝身邊的人來刺殺龍誌宇,可不就將傳言不攻而破?
從人人都要打殺之的賣國賊,眨眼間就變成了無辜的可憐人。
不過是因為王爺的身份,而被人忌憚,誰知道了都會對龍誌宇報以憐憫之意。
畢竟這些年來,龍誌宇除了吃喝玩樂,還真沒做過什麼大事。
說是地位超然,手裏卻也沒有實權,那些子虛烏有的事哪裏能當真?
謝燕娘眯了眯眼:“這事太巧合了,不會是王爺買凶做的一場戲吧?”
阮景昕看著她微微一笑:“姑娘說的,正是我想的。時機實在太巧合了,不早不晚,偏偏這時候出了這樣的事。王爺不但洗清了嫌疑,還狠狠打了保皇派一巴掌。而且王爺隻受了一點輕傷,死了三個侍衛,還有重傷的謝家大姑娘。不管怎麼看,王爺都是最後的大贏家。”
說他不是背後謀劃此事的人,實在說不過去。
謝燕娘這才回過神來,阮景昕告訴她的,都是不能外傳的隱秘。
她得意忘形了一些,竟然聽見了這麼多不該知道的,還自以為是地議論了幾句。
似是看出了謝燕娘的擔憂,阮景昕笑笑,不在意地繼續說道:“皇上已經派了心腹送了兩車藥材和兩位德高望重的禦醫到王府去。”
聞言,謝燕娘滿臉了然。
幼帝如此作為,也是安撫龍誌宇,順便向眾人表示對十五王爺這位叔叔並沒戒心和惡意,兩人依舊關係頗為不錯。
皇帝張揚地做出關心的姿態,也讓幼帝對十五王爺有猜忌的流言不攻自破。
看著兩方互相較勁,坐在麵前的攝政王卻逍遙自在,謝燕娘眨眨眼。
阮景昕沒站在任何一方,實在是太明智了。
不過也是暫時的,兩房角逐,他不可能一直遊離在外。
若是兩者聯手對付他,阮景昕再厲害,隻怕要招架不住的。
思及此,謝燕娘皺起眉頭,滿腹的憂慮。她能為阮景昕做的,實在是太少了。
她隻覺額角一疼,天旋地轉的,耳邊傳來一陣陣飄渺的聲音,像是在遠方傳來,又像是在跟前。
‘戎族大軍過境,攝政王率軍迎戰。’
‘堪堪三萬將士,戎族卻有十萬人,能打贏這場仗根本是不可能的,皇上這是讓攝政王去送死嗎?’
‘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小心隔牆有耳……’
謝燕娘聽著這些話,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眼前的畫麵一晃,再不是迷霧重重,恍然間變得清晰起來。
城門之外,阮景昕身穿銀色盔甲,手握長劍,高高舉起,三萬將士尾隨他離開了京中。
不,別去……
謝燕娘想要去阻攔他,可是伸出手,卻穿透了阮景昕的身體,根本碰觸不了。
這是一場夢,又或是上輩子的記憶?
她腦海中一片混亂,隻知道這一去,阮景昕再回來,卻是一副純金打造的棺木,被將士親自抬了回來。
棺木打開,裏麵的他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依舊穿著銀色盔甲,安安靜靜地躺著,雙眼緊閉,銀色的麵具早已裂開,卻沒有完全脫落。
謝燕娘眼睛一痛,心裏有一道聲音不停地說著:阮景昕不該如此,不該是這樣的下場……
幼帝一臉悲痛地站在棺木前,向眾多將士和百姓沉重地讚許著攝政王對慶國的功績,將他刻在碑文上,受萬民叩拜。
如此榮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是對死人來說,這樣的風光又有什麼用呢?
謝燕娘隻想他活著,好好的活著,這就足夠了……
她睜開眼的時候,依舊恍恍惚惚的,還沒完全從剛才的情景中回過神來。
那樣悲壯的場麵,謝燕娘想到那副金色的棺木,如今仍舊心如刀割。
“姑娘終於醒了?”沉靜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謝燕娘轉過頭,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枕在阮景昕的腿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連忙紅著臉,手足無措地坐起身來:“大人,民女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