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曖昧,謝燕娘囁嚅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阮景昕忽然又問道:“姑娘很喜歡吃酈果?”
“嗯,酸酸甜甜的,叫人吃得停不了口。”謝燕娘坦白地答道,似乎害怕阮景昕再不給她這個果子吃。
阮景昕笑笑:“姑娘想吃,隻管開口就是了。不過這東西不能多吃,姑娘莫貪嘴才是。”
謝燕娘漲紅著臉,這回是羞的:“民女記住了,下回必然不會再貪嘴。”
吃了半籃子,昏昏沉沉就算了,居然還敢爬到阮景昕的身上,她覺得這輩子的臉都要丟盡了,說什麼下回都不能多吃。
“賜婚的聖旨這兩天便會到了,姑娘若是反悔,還有機會,卻是唯一的機會了。”阮景昕一雙眸子盯著謝燕娘,隻等著她的回答。
謝燕娘有些吃驚,問道:“民女自然不會反悔,隻是皇上這般輕易就答應了大人的請求?”
畢竟她是一介商戶之女,如今還被謝家除名,聲名狼藉,還以為要費一番周折皇帝才會答應阮景昕的賜婚,怎麼像是毫無阻礙?
“皇上巴不得我娶一個沒有龐大家族的女子,勢單力薄,那就更好了。”阮景昕站的位置已經足夠高,不需要錦上添花的聯姻。
若真是如此,幼帝第一個就不高興,更別提是身邊虎視眈眈的輔政大臣了。
牽強聯合,他們第一個必然要把對方抹殺,絕不會輕易讓阮景昕如願的。
反倒是謝燕娘一介孤女,出身低微,也不知道是怎樣的狐媚子,竟然勾住了攝政王的心。不管如何,沒有大勢力的支持,又被家族除名,他們自然樂得賣攝政王一個好。
“隻是我也得再次提醒姑娘,嫁給我,不見得是一件好事,甚至可能招來殺身之禍。”阮景昕並非危言聳聽,在背後盯著他小命的人實在太多。
謝燕娘不過是一個小丫頭,沒經曆過腥風血雨,自然不能明白這背後的危機四伏。
隻可惜,謝燕娘重活了一輩子,哪裏是懵懂無知的小姑娘?
她明白跟著攝政王,未必有想象中那麼安穩。可是有弊也有利,阮景昕待她不錯,位高權重,是個極好的靠山。
隻要自己不背叛他,阮景昕素來護短,絕不會輕易讓謝燕娘丟命。
端看那些傷殘的老兵,也能在他手底下謀事,就能明白攝政王是麵冷心熱,絕非無情之輩。
跟著貴人,最糟糕的便是被當作棋子,輕易就能舍棄。
謝燕娘在阮景昕身邊,卻不必擔心這些,何樂而不為?
她沉靜地點了點頭,開口道:“民女可以發誓,若是以後背叛大人,天打雷劈,不得好……”
最後一個字,被阮景昕的大掌阻擋,沒能說出口。
他抿著唇,即便有麵具遮擋,謝燕娘也能看出阮景昕的不悅來。
“不必發毒誓,我從來都是相信姑娘的。”
“多謝大人,民女必為大人盡心盡力,鞠躬盡瘁。”謝燕娘低下頭,表示她對阮景昕的臣服。
“鞠躬盡瘁倒不用,謝姑娘隻要好好的……就足夠了。”阮景昕輕輕歎息,明白她心裏還存著疑慮,才會對他兢兢戰戰的。
謝燕娘敏銳地感覺到,最近攝政王對她要親近了許多。
這種親近,甚至比兩位將軍更甚,因為阮景昕唇邊的笑意在她的麵前多了不少。
柔和裏帶著一絲寵溺的笑容,不知為何讓謝燕娘也忍不住跟著微笑起來。
聖旨如期而至,宣旨的是幼帝跟前的宦官,尖利的聲音聽著十分刺耳。
謝燕娘一字一句地聽著,即便阮景昕提前說過,她依舊覺得有些不真實。
恍恍惚惚地再次為人,她居然成了攝政王的正室。
雙手將聖旨舉過頭頂,謝燕娘恭恭敬敬地接過聖旨,從這一刻開始,她便是真真正正成為黎家人了。
“恭喜謝姑娘,這是灑家的一點心意,還望姑娘笑納。”宦官很上道,宣旨後,繃著的臉立刻笑開了花,主動上前攀談,眼神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個剛出爐的王妃。
“有勞大人費心,”謝燕娘略略點頭,身後的雪菱便接過了宦官送來的賀禮。
既然別人主動送禮,她也不好拒絕。而且謝燕娘也明白,這是幼帝那邊的人想打探自己的深淺。
宦官寒暄幾句,便拐到了兩人相識的緣由上:“聽聞當初姑娘去城門的時候驚了馬,還是攝政王身邊的人救下的?”
“的確如此,”謝燕娘笑著點頭,隻是攔下瘋馬的並非阮景昕的人,而是戎族的孟銘祺罷了。這一點,她倒是沒打算跟麵前的人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