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雲府去了幾次,也就直接被送到了王府,直到死,再也沒出來。
謝燕娘偷偷撩起一點簾子,小心翼翼向外張望著,又忍不住問道:“後麵盯梢的,會不會回去稟報各家的主子,對大人不利?”
阮景昕搖頭:“他們還不敢明目張膽地動我,姑娘隻管跟著,好好領略京中的好風光。”
龐禹狄率先把馬車停在了一間酒家跟前,小二熟門熟路地引著他繞到後院,攆走了閑雜人等,這才殷勤地上前打開門。
阮景昕先下了車,又伸手扶著戴上麵紗的謝燕娘緩緩走出。
小二並未抬頭,隻恭敬地道:“大人的包廂還空著,小的這就領各位過去。”
謝燕娘有些好奇,這時候卻不敢胡亂開口。
等小二送幾人到了包廂便兢兢戰戰地退下,她這才問道:“大人經常來這裏?”
“這酒家是大人以前開的,一來方便搜集消息,畢竟達官貴人來得不少。二來這些酒家的掌櫃和小二,甚至是後麵的大廚,都是軍中傷殘和其家屬,正好能安置。”龐禹狄替阮景昕答了話,聽見敲門聲便知道小二把酒菜都送上來了,連忙出去接過來。
謝燕娘沒想到阮景昕竟然特意開一間酒家,就為了安置軍中退下來的士兵,不得不佩服。
若是簡簡單單用銀錢供養著這些士兵和他們的家屬,久而久之,會磨平了他們的意誌,也讓眾人心裏難受。
畢竟都是上過戰場的血性漢子,像籠中鳥一樣被人精心奉養著,心裏到底有些不痛快。
他們是不能上戰場,卻不等於無法做別的事。有手有腳的,總是能養活自己。
索性阮景昕便讓他們有這個機會,畢竟士兵們對他忠心耿耿,在這裏搜集消息,耳目清明不說,也不用擔心酒家交到外人手上被唬弄,私吞銀錢之類的齷蹉事。
龐禹狄把飯菜一一擺上桌子,忍不住讚道:“每次跟著老大過來,我也能沾沾光,吃一吃大廚親手做的菜肴。”
他對著謝燕娘擠眉弄眼道:“別小看這些小菜,大廚的手藝在軍中是出了名的好。若非被流箭傷了腿腳不靈活了,少不得還跟著老大東奔西跑。”
龐禹狄說罷,也不管其他,趕緊溜到隔壁的小間,好讓大廚把私藏的陳年好酒送過來。
他素來愛酒,大廚卻把那些好酒寶貝得不行,又藏的深,自己掘地三尺都沒能找到,隻能每次厚著臉皮去纏著要兩杯,好解解饞。
謝燕娘看著龐禹狄火燒眉毛一樣衝了出去,轉眼就不見了人影,不由好笑著搖頭。
她拾起雙筷嚐了一口,果真齒間留香,簡單的小菜也是上等的佳肴,叫自己忍不住多吃了幾口。卻突然發現,阮景昕隻盯著自己,尚未動筷,不由紅了臉。
“大人,請……”謝燕娘滿臉尷尬,自己好像八輩子沒吃過飯一樣的餓狼,叫阮景昕看笑話了。
“姑娘喜歡,那就多吃一些。”阮景昕給她夾了一筷子的菜,笑道:“大廚在這裏呆慣了,原先想著到我的身邊來,我沒答應。他在這裏過得好,沒必要再跟著我,隻給我一個人做飯,哪裏有意思?”
阮景昕總是這般體貼,說得仿佛大廚被困在院子裏,反而失了趣味。其實他身邊危機重重,倒是不想腿腳不靈活的大廚再過著兢兢戰戰的日子,反倒被連累了。
“偶爾吃一吃,也是挺好的。物以稀為貴,每次來更能認真品嚐。”謝燕娘順著他的話,笑著附和道。
阮景昕知道她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笑著點頭道:“確實如此。”
謝燕娘親自給他斟滿茶,不經意抬頭從窗口望了出去,正是對著街口,窗欞貼著罩紗,裏麵能看清楚外頭,外麵卻看不清包廂裏麵。
這樣倒好,她也能摘掉麵紗,不至於還得遮遮掩掩的吃飯,實在無趣得很。
“咦,”謝燕娘忽然瞥見街口的一人,似乎正跟小販討價還價,低著頭隻隱約看見半張臉的輪廓,卻叫她覺得眼熟。
仔細一想,她臉色微微一變:“大人,那個盯梢的仿佛是十五王爺身邊的。”
這人是龍誌宇的心腹,謝燕娘見過他不止一次,自然有印象。
居然把心腹派過來盯著攝政王,龍誌宇如此膽大妄為,就不怕被人知道嗎?
阮景昕卻是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姑娘似乎對十五王爺的事……了若指掌。”
說是預見,難道看到的都是龍誌宇身邊的事?
謝燕娘被問得啞口無言,一時慌得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