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這樣的宿怨不是一時半刻能解開的。
長年累月積下,早就已經是世仇了,哪是一言半語能說得清楚的?
既然身為慶國人,自當視戎族為敵。尤其阮景昕的敵人,就是她的敵人!
孟銘祺出去後,啞妹灌了謝燕娘幾口水,看她閉上眼再次昏睡了過去,這才下了馬車,追上了孟銘祺,手舞足蹈地比劃著。
看清了她的動作,孟銘祺搖頭道:“殺掉她,還不到時候?阮景昕忌諱著慶國皇帝,這才沒有答應我們的要求。再等幾天,我不信他真能丟下謝燕娘,眼睜睜看著她送命!”
啞妹一臉生氣地比劃著,又抓著了他的袖子,一雙眼眸裏滿是疑惑。
孟銘祺好笑地揉了揉她的烏發,搖頭道:“看上這麼個沒幾兩肉的小丫頭,你覺得我有那麼饑不擇食嗎?別忘了,父汗給我送來二三十個侍妾,哪個不是強壯豐滿的?”
戎族生活艱苦,顛沛流離,身子不強壯的女人早就被草原淘汰了。
而且戎族的女人一個個扛起刀劍也是可以殺敵的,騎術不比男兒差。
啞妹聽著,半信半疑地看向他。她總覺得孟銘祺對謝燕娘的關注實在太多了,不得不警惕起來。
孟銘祺又伸手揉了揉她,無奈道:“你好好盯著她,慶國的女子瘦弱,小心些,別還沒到地方,人就給弄沒了。”
聞言,啞妹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就算她再不喜歡謝燕娘,為了孟銘祺,到底不會把人弄死了。
他們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在三天內趕到邊城不遠處的洳鎮。
這裏魚龍混雜,大多是窮凶惡極的大盜,也有被流放的家眷,更有不少唯利是圖的商人。
可以說在洳鎮,隻要有銀錢,沒有什麼是辦不妥的。
孟銘祺包了一間客棧,讓眾人好好歇息,畢竟等到了邊城,就有一場惡仗要打了。
謝燕娘被安排跟啞妹一個房間,她一路上昏昏沉沉的,被灌了不少迷藥,如今難得清醒,腦袋也沉甸甸的,渾身沒有力氣。
啞妹坐在對麵的榻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生怕謝燕娘一個不留神就跑了。
謝燕娘環顧四周,知道這裏是客棧,又想到戎族的謹慎,或許包下了整個客棧。
她嗤笑一聲,有氣無力地道:“不是說戎族以地為席,以天為蓋,怎麼還住店?莫非也被慶國人同化了,懂得享受?”
啞妹冷眼瞪向謝燕娘,雙手做著幾個手勢。
“你不必跟我比劃,我也看不懂。”謝燕娘就算看不懂,也能明白啞妹一臉氣憤,比劃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她也隻能逞一下口舌之勇,手腳沒力氣,連逃跑都很難實現。
啞妹很生氣,所以晚飯沒給謝燕娘端來,反而坐在她對麵吃得津津有味。
真是幼稚!
謝燕娘撇開臉,沒去看啞妹,可是香噴噴的飯菜,那味道一直往鼻子裏鑽。
她吸吸鼻子,心裏歎氣。餓一頓也沒什麼,趕緊睡過去,很快就熬過了一晚。
孟銘祺粗魯地推開門進來,發出很大的響聲,瞅見啞妹吃得歡,謝燕娘躺在床榻上不能動彈,哪能不知道是啞妹的小把戲?
不過他也不在乎給啞妹發泄一下,免得一路上憋得難受,不留神把謝燕娘給弄死了,隻給一點教訓,也讓謝燕娘聽話點沒什麼不好。
他把剛收到的信箋在謝燕娘麵前揚了揚,笑道:“攝政王回信了,說是要跟我在戰場上一決高下,至於王妃,要殺要剮隨我的意,他絕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而背叛慶國,辜負皇帝的期望,罔顧將士的性命。”
孟銘祺冷哼一聲:“看看你嫁的男人,說得冠冕堂皇,到底沒把你的小命放在心上。要殺要剮也隨我,王妃難道就不心寒?”
謝燕娘心裏明白,阮景昕從來都不是為了兒女私情就會失去理智的人,所以這個決定很符合他的作風。
尤其孟銘祺說的,也當不了真,或許是想摧毀她對阮景昕的信任,從而讓自己配合戎族,威脅攝政王。
即便她心裏跟明鏡一樣清楚,到底還是有些難過。被毫不猶豫地舍棄掉,即便是在情理之中,雖然能理解,卻不一定能全盤接受。
謝燕娘重新閉上眼,隻想著趕快睡著了,就能忘掉這些叫人煩惱的事。
孟銘祺沒想要她的回答,他就不信一次又一次的,謝燕娘還能繼續保持這樣的冷靜。
“攝政王已經到達邊城,大戰在即,他更加沒心思理會王妃了。如今你在我手上,他連派人來確認的閑心都沒有,是打算徹底放棄你了。這樣的男人,真的值得你繼續跟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