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個高手,隻需要一步棋,就能推算出後麵所有的棋子該是在哪個最適合的位置。
長公主終於完成了這張棋譜,頓時心滿意足。
足足鑽研了五天,要不是謝燕娘,或許還需要多費時日才能摸索出來,對她也和顏悅色了幾分。
“王妃今兒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謝燕娘聽長公主開口,便知道她心情不錯,連忙把錦盒呈上:“正好得了一朵天山雪蓮,用冰鎮著,八百裏加急送來的。小小心意,還望長公主笑納。”
長公主看了眼錦盒,嬤嬤小心翼翼地接過,臉上的笑容卻淡了幾分。
謝燕娘心裏暗叫不好,剛才說棋的一步走得妙,送上天山雪蓮卻讓長公主不喜了。
她轉念一想,估計送禮的人多,大部分都是藥材,長公主見慣了自然沒多少歡喜。
任是誰家中有一個藥罐子的女兒,每每上門的客人都拿出貴重的藥材,一再提醒著自家女兒病入膏肓已經人盡皆知了,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謝燕娘想到剛才氣氛那麼好,卻被自己攪黃了,不由懊惱地皺了下眉頭。
長公主請她落座,嬤嬤奉上茶點後,領著丫鬟們退後到十丈之外:“也罷,送這麼貴重的禮物過來,王妃必是有所求的,不妨說來聽聽。”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謝燕娘隻能硬著頭皮開口:“還請長公主幫忙,讓我能順利進宮去。”
“怎麼,王妃也想要營救皇上?”長公主聽著,似乎十分詫異。
她的年輕不輕,卻是風韻猶存,白淨的臉上有著不少細紋,卻難掩長公主曾經的美貌,比起容貌,更多是歲月在身上沉澱的氣質。
長公主不過一個挑眉驚訝的動作,舉手投足透著優雅和隨心。
“看不出來,王妃對皇上如此忠心耿耿?還是說,這是攝政王的意思。”她的目光忽然轉向穿著披風的男子,笑笑道。
謝燕娘驚訝,長公主難道看出來了?
長公主看著她,唇邊的笑意深了幾分:“原本隻是猜測,看見王妃的神色,看來我是猜中了?”
這個小姑娘倒是看著順眼,雖然有些小聰明,卻並非壞心思,是個性情中人。
長公主生在皇家,不知道經曆過又看過多少陰謀詭計,對簡單的人反而多了幾分好感。
阮景昕索性也不躲藏,大大方方地解開披風,露出他標誌性的銀色麵具來:“見過長公主,身不由己,還請見諒。”
“攝政王該是遠在邊城,卻突然出現在京中,若是被人知道了,還以為你臨陣脫逃,怕了戎族人,這是要當逃兵了。”長公主的目光落在謝燕娘的身上,剛才她走路還有些一瘸一拐的,顯然是受了傷。
這麼短的時間內,被戎族擄走的謝燕娘卻平安無事地出現在京中,阮景昕又在這裏。
長公主不傻,眨眼間就猜出來了,驚訝道:“莫非攝政王特意趕回來,為的是救你?”
謝燕娘神色尷尬,讓攝政王擔心就算了,自己還給他惹麻煩拖後腿,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長公主卻不在意,取笑她道:“有什麼好難為情的,若果攝政王為了那什麼狗屁大義,忠君之言,丟下你不管,又不聞不問的,聽著就叫人心寒,估計你們的夫妻緣分也走到頭了。”
要是攝政王真這麼做,長公主第一個就鄙視他。
一個男人,不能保護好自己的妻子就算了,居然還用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推托。
那不是男人,連懦夫都算不上,不過是狼心狗肺,比畜生還不如。
這麼一句粗鄙的話,長公主脫口而出,叫謝燕娘目瞪口呆。
隻是在長公主口中說出來,自然而然的,根本無損她的優雅。
“你要進宮,看來是攝政王的意思?”
阮景昕點頭:“此時不進宮,我擔心十五王爺會對皇帝不利。”
長公主手裏握著一把美人扇,輕輕搖了搖,好笑道:“我怎麼不知道,你對皇上如此關心?說句不好聽的,十五王爺未必能成事,要是兩敗俱傷,得利的便是攝政王了。”
“該是我的,便是我的。我想要的,自然會去爭取,沒必要等著撿便宜。他們是否會兩敗俱傷我不知道,但是十五王爺比長公主想象中準備得更加妥當,未必不能成事。”阮景昕目光灼灼,對上長公主的眼神,絲毫沒有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