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位書不必幼帝親自書寫,甚至幼帝不用說話,僅僅站在自己身邊就行。
龍誌宇眯起眼,琢磨著等把幼帝捉回來,該如何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的侄子。
是餓著他的肚子三天三夜,還是立刻喂一丸啞藥,叫幼帝再不能在外人麵前胡言亂語?
“王爺倒是有信心,那麼我拭目以待了。”謝燕娘知道這個男人打定主意會先消磨自己的意誌,就像以前一樣。
龍誌宇不喜歡強迫,隻等著她服軟,心甘情願地認輸。
如此,自己倒是能安然幾天。
幾天的功夫,阮景昕或許能發現她失蹤。
謝燕娘卻又擔心因為她的失蹤,阮景昕來營救的話,會不會打亂了他的計劃。
果真龍誌宇丟下她便出去了,鎖上殿門,一副要不聞不問的模樣。
房間裏連燭台也沒有,一片昏暗。
謝燕娘也是累了,隻是閉上眼,仿佛能看見那宮女渾身的殷紅,刺目得叫她根本抹不去。
當初的五年,她不知道看過多少想要攀上龍誌宇的女子,早就沒了當初的憐憫和害怕。
可是再怎麼習慣,謝燕娘還是不能完全麻木得當作從來沒發生過。
藍衣宮女最後的慘叫,死不瞑目的雙眸瞪大,陰森可怖。
她深吸了口氣,手腳被繩索束縛得又麻又痛。
謝燕娘扭了扭,繼續用指甲慢慢磨著。
等阮景昕來救,倒不如她先自救。
整整一夜的功夫,謝燕娘十個指頭都破了,才磨斷了半根繩索。
殿內很安靜,甚至說是一片死靜。
這樣的死寂,謝燕娘並不陌生。
若是以前,她或許還會害怕,龍誌宇最喜歡消磨自己的意誌,關在一個沒有人經過的地方。
沒有水,沒有食物,屋內隻有她一個人。
謝燕娘曾經險些崩潰過,如今卻喜歡上這樣的安靜。
好歹不用看見龍誌宇那張臉,就比什麼都來得舒坦。
而且在安靜之處,更能聽見殿外的動靜。
外麵靜悄悄的,謝燕娘瞥見窗外的微亮。
天色剛亮,萬籟俱靜,突然一聲輕響傳來,她不由緊繃著身體。
來的會是誰,阮景昕,還是龍誌宇?
謝燕娘緊緊盯著窗欞,一道高大的身影靈活地翻了進來,幾乎聽不見腳步聲。
對方站直身,很快察覺到她的視線,大步向這邊走來。
重重紗帳掀起,謝燕娘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龐,不由大吃一驚。
來的不是阮景昕,居然是孟銘祺!
“你……你不是去了邊城,怎會在這裏?”
明明當初馬車摔下山穀之前,孟銘祺帶著啞妹一直趕路,想帶著她趕去邊城好用自己來威脅攝政王。
這是因為失去了謝燕娘這個人質,所以孟銘祺又折返回來了?
孟銘祺看著渾身狼狽的謝燕娘,心裏陡然鬆了口氣。
接到密報,說是龍誌宇身邊抓了一個宮女,容貌神似攝政王的王妃。
他不顧啞妹的阻攔,孤身返回慶國,又在同族的掩護下潛入皇宮。
原本隻抱著一線的希望,沒想到真是謝燕娘,她還活著!
孟銘祺上前幾步,伸手撫上謝燕娘的麵龐。溫熱的觸感在掌心裏,他貪戀著這樣的體溫,輕輕摩挲著。
似乎這樣,才能讓自己再一次確認謝燕娘還活著。
“我要去哪裏,誰能攔住?”孟銘祺看著她笑了笑,上下打量道:“倒是王妃夠狼狽的,裝成宮女進宮來,莫不是要行刺十五王爺,卻被人識破而捉住了?”
“你又是為何而來,難不成是來看我笑話的?”謝燕娘不敢肯定孟銘祺會不會知道攝政王也潛回宮中,謹慎地試探道。
“就是來看王妃,王妃是不是該感動?”孟銘祺也沒有解開她的繩子,而是直接伸手掰斷了椅背,把謝燕娘扛在了肩頭。
這個舉動把謝燕娘驚住了,她掙紮道:“放我下來,你帶著我,十五王爺很快就會察覺,到時候根本逃脫不了。”
“王妃這是擔心我嗎?不用怕,我能進來,自然有辦法全身而退。”孟銘祺還沒把龍誌宇放在眼內,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罷了。
一身花拳繡腿,禦林軍也不是誰都聽命於他,各懷心思。皇宮這麼大,他要尋一兩個人,談何容易?
謝燕娘慌了,若是被他帶出皇宮,自己可就要被孟銘祺捏在手裏,指不定要成為攝政王的軟肋!
她寧願被龍誌宇囚禁著,也不想被戎族人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