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謝蕊彤一副高高在上,以十五王爺側妃的身份過來嘲笑自己。
如今還不如淪落到跟自己一樣,甚至比她還慘,很快就要開始接客賣笑了。
隻是聽聞老鴇承諾了謝蕊彤,要是她混出頭了,便讓自己給謝蕊彤做丫鬟。
謝初柔麵色冷然,她絕不會給謝蕊彤有這樣的機會!
紅樓裏兩姊妹的明爭暗鬥,謝燕娘自然是不清楚的。就算知道了,也是沒閑心去搭理。
她跟著長公主進宮了兩回,每次看見幼帝的麵色越來越差,心裏不免擔憂。
太醫院已經被連斬了兩個太醫,如今太醫兢兢戰戰的,生怕下一個掉腦袋的就是自己。
可是幼帝的麵色,連她這個外行人都能看出越來越糟糕了,太醫一個個麵白如紙,怕是知道再不治好皇上,自己和一家子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長公主出了宮,這才冷笑道:“也不知道誰做的孽,這算是報應在身上來了。”
謝燕娘滿臉緊張,生怕隔牆有耳,若是傳到幼帝的耳中,就算是長公主,幼帝睚眥必報的性子隻怕不會讓長公主好過。
長公主見她擔心,不由笑笑道:“放心吧,這附近都是我的人,哪裏會讓人聽見這話?而且我說得不對嗎?皇上看著顯然就不是病了,要不然太醫會束手無策?”
聞言,謝燕娘也是讚同的,就不知道幼帝究竟為何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
誰知道沒兩天,便有消息從宮中傳來。
謝燕娘看著送來的信箋,第一次滿腔怒火,恨不得把信給撕個稀巴爛,狠狠扔在地上踩上幾腳。
“這是怎麼了,誰惹著我的心肝了?”長公主遠遠走來,未語先笑,難得看見謝燕娘孩子氣的一麵。
謝燕娘看到她,卻是紅了眼圈,撲到長公主的懷裏嗚咽道:“沒等娘親過來,我就擅自看了,隻是皇上實在欺人太甚。”
長公主接過嬤嬤撿起的信箋,粗略掃了幾眼,也是氣得要命:“什麼意思,皇上的病太醫束手無策,所以讓人去請鬼醫?”
這個鬼醫素有名聲,疑難雜症到他手上必然藥到病除。
可惜此人的名聲卻不怎麼好,據聞被一場火燒毀了半張臉,於是半人半鬼的,麵目猙獰,甚是嚇人,所以遠遠躲著人群,如今住在鬼穀裏。
鬼穀不是什麼好地方,前後的密林裏住著不少凶猛的野獸,又有一條急流橫著,多少人想去求醫,都死在路上了。
這就算了,千辛萬苦進去後,想要鬼醫答應治病,卻也是難事。
鬼醫若是心情好了,願意治病,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若是心情不好,直接把人扔出去,理也不理。
要是心情不好不壞,那就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幾乎在地獄裏走一轉,最後就算好了,也留下陰影,夜夜在噩夢之中。
幼帝自然不敢親自去拜訪這個可怕的鬼醫,便讓人去請出山。
選的誰不好,居然叫攝政王前去。
謝燕娘就不明白了,幼帝身邊那麼多的能人,怎麼就選上阮景昕了呢?
說不是故意的,她壓根不相信:“皇上這是做什麼,想要借刀殺人嗎?”
“這倒未必,”長公主摟著謝燕娘在椅上坐下,低聲解釋道:“聽說當初攝政王曾救過鬼醫一回,不過是道聽途說,我也不知道真假。皇上隻怕也聽說過了,想著就算是一線可能,也得去試一試。”
她的神色不由變得凝重起來,幼帝的病情怕是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重,要不然怎麼會指派攝政王直接去找鬼醫?
“鬼穀陰森可怕,鬼醫又不喜外人,若是領著一支軍隊過去,隻怕還沒進去,就要被趕出來了,更是不會答應皇上的請求。”謝燕娘憂心忡忡,幼帝就算不是故意的,也實在可惡得很。
明明病了的是他,不親自前往就算了,卻要別人來冒險,挑的誰不好居然敢挑攝政王。
明明阮景昕在邊城為幼帝賣命,抵擋戎族人的進攻。回頭還得親自去危險的鬼穀為皇帝請醫延藥,不過動動嘴皮子使喚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偏偏攝政王怕是不能拒絕,若是拒絕,那不等於是間接要了幼帝的命,以後也要受人詬病的。
謝燕娘愁眉苦臉,攝政王隻怕不想去,最後也得去了。
“你也不必發愁,救下鬼醫的事未必隻是空穴來風,攝政王肯定有辦法應對。”長公主撫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撫道。
“希望如此,我最近惴惴不安的,一連兩天都做噩夢,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謝燕娘搖搖頭,自從阮景昕一走,她便開始了擔驚受怕的日子。
長公主能理解她,當年的自己也是如此:“就算攝政王不得已真的去鬼穀,皇上卻了落了下風。百姓們光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