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的統領,那得是多大的官兒,是他奮鬥多少年都攀不上的。
如今這麼好的機會,他怎會錯過?
謝燕娘聽說宮裏派人來請她,便有些疑惑道:“請的是我,不是娘親?”
不請長公主,卻特意請她,實在有些古怪。
來報信的禦林軍隔著屏風,規規矩矩地道:“皇太後在宮裏設宴,叫了不少閨閣姑娘來賞花,便想請郡主也去熱鬧熱鬧。”
既然是皇太後的意思,謝燕娘便不好拒絕。
又不止是她一個人,謝燕娘更是放心了:“既然如此,我收拾一下便跟你去。”
跟長公主報備了一聲,恰好長公主這兩天著了涼,好不容易才服藥睡著了。
謝燕娘示意嬤嬤不要吵醒她,低聲道:“我去宮裏,一會兒就回來。嬤嬤盯著娘親,可不能讓她多操心,問起我來,隻道是出門散心了。”
嬤嬤有些不放心,到底還是塞了兩個女親衛,讓她們跟在謝燕娘的後頭保護著。
看著馬車遠去,嬤嬤老覺得心裏不安,不由皺緊了眉頭。
馬車駛進宮裏,又換了軟轎。
謝燕娘暈乎乎地被扶著下馬車,又被塞進軟轎裏,暈頭轉向的,也不知道身處何地。
等轎子停下來,周圍卻沒有聲音,她覺得奇怪,挑起簾子鑽出了轎子,居然沒有一個人。
別說是跟著的親衛,就是四個轎夫也不見了蹤影。
謝燕娘心慌慌地下了轎子,遙遙看見殿門上的牌匾——卿喜殿。
這不是幼帝安排鬼醫住的宮殿嗎?
該是去皇太後的地方,怎麼會到鬼醫這裏。
回過神來,謝燕娘眯起眼,顯然這不是意外,而是故意的。
幼帝讓人把自己騙進鬼醫這裏,究竟想做什麼?
既然進來了,隻怕殿外有人守著。
連長公主的親衛都別無聲無息地弄走了,足見這附近的暗樁並不少。
謝燕娘東張西望中走進了卿喜殿,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裏顯得特別陰森恐怖。
殿內沒有點燈,又用簾子遮得嚴嚴實實,幾乎看不清腳下。
一個穿著披風的身影站在窗前,她頓住腳步,猶豫著該不該上前。
對方脫下帽子,露出醜陋的麵容來,謝燕娘對上那雙溫潤的眼眸,頓時一怔,心裏隱約有了猜測,張口問道:“大人……不,夫君?”
攝政王怎會在這裏,不是該失蹤在鬼穀嗎?
“我就知道你會認出來,”阮景昕快步上前,把她緊緊摟在懷裏。
謝燕娘自從聽說他失蹤後,便茶飯不思,如今看見來人,滿腹的疑問,終究變成用力地擁抱。
緊緊的,用盡力氣,仿佛這樣才能確認麵前的人真是阮景昕。
“夫君怎會在這裏,難不成鬼穀裏那個鬼醫是假的?”謝燕娘想不出,來的是鬼醫,怎會變成了攝政王。
“鬼醫是真的,我也是真的。”阮景昕笑笑,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歎道:“瘦了許多,我讓你擔心了。”
謝燕娘搖頭道:“你好好的,那就足夠了。隻是夫君回來了,邊城該怎麼辦?”
阮景昕撫著她的烏發,笑道:“放心,漣國已經動了,成為慶國的盟友。如今戎族受到前後夾擊,自顧不暇。這場仗,很快就要結束了。”
“果真如此?”謝燕娘驚喜地揚起臉,這實在是大大的好事:“漣國的新帝終於想通了,要跟慶國聯手?”
阮景昕點頭道:“漣國就算不樂意也不行,因為慶國把從漣國送來的戰馬出動了。”
謝燕娘一聽,恍然大悟,漣國的戰馬一出,戎族自然能猜出來,曾經的附屬國已經投靠了慶國。
漣國暴露了,不得不先下手為強,不然戎族被背叛的怒火就要燒到他們頭上去了。
她嬌嗔地瞥了阮景昕一眼,顯然這個主意是他出的。
既讓漣國不得不動,又扭轉了整個形勢:“此事皇上必定不知,要不然京中怎會沒一點消息傳來?”
“我封鎖了消息,就怕皇上知道了,會派人去搶功勞。”阮景昕已經功高過主,此次大勝,更是民心所向。
幼帝這才清剿了內亂的叛賊,下一個要開刀的就是他了。
攝政王不得不防,倒不如勝利後再把消息傳來,讓幼帝就算想對他下手,也不敢明目張膽地來。
謝燕娘籲了口氣,阮景昕對幼帝有所防備總是好的,她又想起一事來:“那個暗衛一直在宮裏,對皇上俯首稱臣。”
她有些擔心這個暗衛是不是投靠了幼帝,背叛了阮景昕。
阮景昕對上謝燕娘擔憂的目光,又笑了:“你有所不知,暗衛這一生隻會忠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