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雲章揉了揉額角,雖然龐禹狄說得有幾分道理,可是卻扯遠了。
他還要再說,卻被阮景昕打斷了:“好了,這事到此為止。”
阮景昕也明白,這兩個人是過命的兄弟。
康雲章若不是為了他,絕不會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如今幼帝已死,說什麼都已經太遲了,再計較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長公主已經讓人平安送回去了?”
康雲章點頭:“屬下親自點了幾個靠譜的兄弟,把長公主送回去。”
龐禹狄忽然嘀咕道:“鬼醫送來的那個人,該怎麼處置?留在府裏,還是直接送到莊子上?”
阮景昕也有些疑惑,鬼醫很少多管閑事,居然把一個陌生人送到自己手上,嚴明要待會京中。
若非耽擱了一下,他們很可能就會遇上城門的驚雷。
他揉了揉白狼的腦袋,後者舒服地整個趴在阮景昕的腿上。
龐禹狄也跟著笑了:“要不是阿碧警醒,老遠就聞著一股驚天雷的火藥味,也不可能讓我們避開。”
那麼多的驚天雷一起炸開,別說他們身負武藝,估計能飛天遁地都逃不過。
他就不信了,那麼多的驚天雷藏在城門外,幼帝真的一無所知?
龐禹狄是一百個一千個不相信,像幼帝那樣的人,不會順水推舟讓戎族人把攝政王除掉?
既不髒了自己的手,又能達到目的,簡直是一石二鳥。
幼帝盡可以事後表達一下對攝政王的哀悼,舉行隆重的葬禮,或許還大方賞賜,轉身把黎家軍牢牢握在手裏。若是不能為他所用,就把人分散開去,各個擊破。
到時候,他就能安枕無憂。
龐禹狄原本對康雲章的舉動有些膈應,畢竟對方沒事先說一聲就直接把幼帝解決了。
如今想來,康雲章如此,倒是給攝政王除掉了一個心腹大患。
“先留著,等他身體恢複好一些,再送走不遲。”阮景昕跟鬼醫是莫逆之交,不介意幫一點小忙,畢竟是舉手之勞罷了。
再說,鬼醫送來的人,絕不會對他不利。
長公主回去後,驚魂不定,三番四次派了嬤嬤過來看望謝燕娘。
嬤嬤也婉轉地跟攝政王請求了幾次,把郡主接回長公主府去休養。
畢竟攝政王府裏住的都是男人,伺候的兩個丫鬟年紀都不大,粗手粗腳不至於,卻也不夠細心,哪裏有長公主身邊用慣的丫鬟來得好?
阮景昕沒點頭,之前把謝燕娘留在長公主身邊,一來是他偷偷回京,不好露麵。二來對失而複得的這個母親,也想讓謝燕娘跟長公主多相處一段時日。
但是說到底,她已經是自己的王妃。
如今他已經光明正大地回來,沒道理讓自家王妃住到長公主府,跟自己分府而去。
嬤嬤喪氣地回去,長公主愁眉苦臉。
說真的,新婚燕爾,讓兩口子分開確實不厚道。
但是長公主是已婚婦人,又總不能往攝政王府上跑,跟謝燕娘見一麵估計難了。
習慣了之前朝夕相處,忽然不能日夜相見,她在房間裏來回踱步,隻覺得滿心的煩躁。
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沒在自己身邊幾天,倒是心驚膽戰了好幾次。
“也罷,兩口子好不容易重逢了,秋娘肯定也受了不少驚嚇,讓她多歇幾天。”長公主明白謝燕娘是個孝順的,等回過神來,自然會上門來看自己。
再說,攝政王如今受傷所以在府裏休養。
等過陣子傷勢恢複,便有得他忙的了。
“宮裏的那個老不死,沒什麼動作?”長公主斂了笑容,冷冷問道。
嬤嬤麵無表情地搖頭道:“暫時沒有任何舉動,隻在靈堂裏守著,哭暈了好幾次。”
“真是個沒臉沒皮的,在先帝那時候做了一回大戲,如今又來一次,看得人都膩歪了,也不知道她自己會不會難受。”長公主看不上皇太後的做派,那眼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著就讓人討厭。
“指不定是真的,皇太後失去了皇上這個倚仗,想著以後的生活沒有如今這般如意,哪能不傷心?”嬤嬤低聲說著,嘴角微微一翹。
“嬤嬤說得極是,要不是她生下皇上,如今在皇太後位置的人也不一定是她。隻是人啊,總是不知足,這才走到了這一步。”要不是皇太後一直慫恿著幼帝把攝政王當作眼中釘,又哪能落得這樣的下場。
“說到底,自作孽不可活。”
長公主搖搖頭,卻也不敢小看皇太後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