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衝捏緊拳頭,他就不信不能在草原上活下來。等找到解藥,自己必然要回慶國向攝政王報仇!
阮景昕沒有錯過黎衝眼底一閃而過的仇恨,眯了眯眼。
黎衝如今尚未明白,黎恒用盡性命換來的毒藥究竟有多可怕。
那是鬼醫的得意之作,如今尚未找到解藥,是世上最痛苦的奇毒,沒有之一。
尤其用在一個貪生怕死的人身上,是再適合不過了。
沒有勇氣自盡,黎衝隻會一遍遍地品嚐著身在地獄的滋味。
不知道那個時候,他還會不會依舊惦記著回來複仇?
隻怕能活著,估計已經是黎衝唯一的念想了。
阮景昕抬頭看了看時辰,他在這裏耽擱的時間有些長了,孩子是不是已經出生了?
康雲章去而往返,對他微微點頭。
沒想到小人物的用處如此厲害,以攝政王的名義讓眾人找到可疑之處,居然真的循著蛛絲馬跡找到了驚天雷。
尤其是平日不怎麼起眼的稚兒和乞丐,更是熟門熟路地指出了許多隱秘之處,都是黎家軍根本察覺不到的地方。
要是黎家軍單獨去找,估計一兩天都未必能發現。
有了這些人的幫忙,找出來的驚天雷足足有五十枚。
這才半個時辰不到,康雲章相信大部分的驚天雷已經被找出來了,餘下的也不過少數,基本上不會對京中再帶來任何的傷害!
阮景昕嘴角微微勾起,他早就預料到了。
那些走街販夫常去的地方,隻怕也是市井小民多數駐足的。
黎家軍不常在京中,就算是長住在京中的達官貴人隻怕也是不可能注意到的。唯獨祖祖輩輩生活在此地的百姓卻是了如指掌,更別提是對錯綜複雜的小巷更為熟悉的乞丐了。
又有黎家軍前來,對康雲章做了個簡單的手勢便退了出去。
阮景昕挑了挑眉,又找到了五枚,看來已經差不多都找出來了。
馬車停在跟前,一共有兩輛。
黎家族長依舊驚疑不定,對攝政王的好心一點都不領情,讓私衛上前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
康雲章不屑地看著他們猶如跳梁小醜一樣的嘴臉,誰都像這些人一樣滿懷詭計嗎?
攝政王素來光明磊落,不至於在馬車上麵動手腳。
馬車確實沒有任何的問題,黎家的族長這才帶著黎衝上了去。
二伯和三伯也趕緊上了另外一輛,兩個私衛在前駕車,其餘人殿後,很快便離開了法場。
“就這樣放他們走,屬下還真是不甘心。”康雲章看不慣黎衝那嘴臉,似乎一有機會就會撲殺回來咬他們一口。
這是個禍端,幸好黎恒率先在黎衝身上下了毒。
這毒光是聽著就叫人毛骨悚然,黎衝也討不了好,隻怕比想象中還要痛苦。
兩輛馬車一駛出城門,黎家族長這才鬆了口氣,對前頭的私衛使了個眼色。
私衛會意,仰頭發出長長的呼嘯聲。
族長冷笑,就算離開,他也得送給阮景昕一個大禮。
果真是婦人之仁,居然敢放虎歸山,真的放他們離開。
既然攝政王如此仁義,他又如何不表示表示?
呼嘯聲落下,預料中的巨響並沒有出現。
黎衝冷哼一聲,知道那些驚天雷隻怕已經被攝政王的手下給摘除了。
“這麼短的時辰之內,倒是我小瞧了他。”族長喃喃說著,震驚地看著京中的方向。
驚天雷沒有響起,隻怕留在京中的那幾個隱秘的釘子也被攝政王發現了,倒是可惜了。
那些釘子都是他親自培養起來的心腹,若非這次不能帶走他們,回頭必然是手邊最大的助力!
“走——”族長催促私衛快馬加鞭,誰知道攝政王有沒留後手?
說是放他們離開京中,不等於不在別的地方沒有做手腳。
一行人匆匆忙忙趕路,生怕後頭有人追上。
隻是一路上風平浪靜,順利得叫人不敢相信。族長生怕有詐,依舊不敢放慢速度。
被馬車顛得七葷八素的時候,他突然聽見身邊的黎衝一聲慘叫,便在車廂裏打滾起來。
“衝兒——”族長撲過去,看見黎衝滿臉慘白,捂著肚子翻來滾去,隻怕是毒發了!
他恨得咬牙,為今之計是趕緊找到大夫給孫兒解毒:“這附近可有厲害的郎中?衝兒已經耽擱不得了。”
私衛搖頭,白著臉在馬車上搖搖欲墜,目光落在族長身上,深沉如夜色。
族長恍然,今天是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