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何必曾相識(一)(1 / 2)

“將士們,堅持到最後一刻,援軍即將來了,我們必須死守城池,絕不讓戎族人踏進一步。他們要進來,必須踩著本將軍的屍體過去!”

“是——”渾身是血的士兵一摸臉,不管身上的傷,一個個握緊刀劍,就算拿不穩,也用腰帶緊緊綁在手上,即使要為國捐軀,也絕不會後退一步。

要是能多殺一個戎族人,也能替死去的兄弟報仇!

將軍環顧一周,眼底透著心疼。這些士兵都是跟著他好幾年的,如今卻被戎族殺得沒剩下多少。

城池支撐不了多久,必須讓援軍盡快趕來,才不會讓這裏落入戎族手裏,要不然城中的百姓隻怕連性命都保不住了。

“你,過來!”將軍點了一個少年,示意他跟上。

這是他最看好的一個士兵,有大將之風,一身武藝也是極好的,讓這小子送信是最妥當的人選。

再說,將軍也舍不得十幾歲的少年陪著他們這些老兵葬送在城池裏。

“你去送信,讓援軍盡快趕到這裏。”將軍在地圖上一指,阮景昕立刻記下,卻滿臉猶豫。

他咬咬牙,搖頭道:“將軍,我不走,你另外派人去送信吧。”

阮景昕清楚,他這一走,或許再也看不見這位令人敬重的老將軍了。

“放肆,這是軍令!軍令如山,哪是你能隨隨便便拒絕的!”老將軍嗬斥完,又伸手拍了拍他瘦削的肩頭。這個孩子在軍中摸爬打滾了兩年,清秀的麵容還帶著幾分稚嫩。

平日軍中的老兵都喜歡的這個小孩兒,身上帶著一股狼的凶性。

他隱約聽說過這小子是個孤兒,獨自長大不容易,歎道:“你去送信最合適,年紀小,又是生麵孔,敵人也不會注意得到。你一身的武藝都是老夫傳授的,老夫的兒子早就死在陣前,可不想以後連個收屍摔盆子的人都沒有。”

阮景昕眼圈一紅,到底還是接過老將軍的信物,牢牢貼身藏好,又結結實實給他磕了三個響頭:“將軍,我走了。”

“去吧,沿著我剛給你說的小路一直走。記住,不要回頭。”老將軍看著眼前這個半大的小子,渾身髒兮兮的,夾雜著汙泥和鮮血。若是在京中,這麼大的孩子還在玩耍,跟一般大的孩子念書寫字。

可惜這個孩子,早就已經經曆了沙場的殘酷,雙手沾滿了鮮血。

老將軍也是憐惜他,才會把阮景昕留下。

目送阮景昕離開,老將軍又叫來幾個心腹,安排他們從四麵八方離去,好給阮景昕當掩護。

送口信的事,實在不能有任何一點差池。

阮景昕腰上掛著一天的口糧,按照老將軍指明的小道一路狂奔。他知道自己如果慢了一步,很可能老將軍的心血便白費了,兄弟們死守的城池也會輕易落在敵人的手裏。

隻要再快一點,更快一點,才能讓援軍即使到達,接手城池,保住百姓的性命。

他抹了把臉,足足趕了一個時辰的路,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遠遠看見火光,阮景昕連忙躲起來。

沒想到這個地方竟然有戎族人,他們究竟是從哪裏繞路到此處?

阮景昕躲在樹後一動不動,仔細數了數,一共有五個人,若是拚一把,指不定能過去。

他想到自己身上隻有一把匕首,勝算不到五成,便按兵不動。

卻沒料到戎族人居然帶著獵犬,阮景昕趴在草地上冷不丁聽見聲響,狗吠聲由遠至近,狠狠撲了過來。

他一個翻身躲開了第一隻,卻又有兩隻撲過來。

緊握匕首,阮景昕躺在地上,狠狠刺向撲過來的獵犬,開膛破肚。

獵犬慘叫一聲,滿身的鮮血噴得阮景昕滿頭滿臉,跌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阮景昕知道已經驚動了戎族人,他是躲不過的,隻能拚著命上了。

又是應付凶殘的獵犬,又有戎族人在後麵虎視眈眈,雙拳難敵眾手,他到底還是被戎族人綁了起來。

領頭的大漢阻攔了要直接殺了阮景昕泄憤的手下,示意將他綁起來:“這裏離邊城不遠,估計是來找援軍的。可惜碰上我們,算是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看著,卻無能為力,不是比殺了他還痛苦嗎?”

手下哄笑著讚同,把阮景昕五花大綁,直接扔上了駿馬。

他趴在駿馬上,以屈辱的方式被戎族人帶著走。

“兄弟們,前後夾擊,就不信不能把這些該死的螻蟻都滅了!到時候,慶國的富庶和財富不都是落進我們的腰包?”

大漢“哈哈”大笑,似乎數不清的財寶和糧食已經源源不絕地呈現在他的麵前。

阮景昕不打算坐以待斃,雙手動不了,他的項鏈還在,戎族人不知道,這是外公送自己的殺手鐧,在最後關頭才能用,裏麵藏著一枚銀針。